屋外低聲響起幾句說話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門被推開,燕深進來。

“你手機我給你拿過來了,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吧。”

“謝謝。”

見季唯意接過手機燕深才轉身離開,還沒走出幾步便聽身後傳來季唯意的喃喃。

“我沒家人了。”

“你說什麼?”他回頭看向坐在床邊的季唯意,像是想起什麼,他的神色變得緊張,“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昏暗的房間裡靜的可怕,窗簾閉合著將所有的光線隔開,只留下厚重、沉寂,一室落寞。

季唯意就握著手機坐在床沿,身體蜷縮著,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

她低著頭只留額前的髮絲垂下,直到嘴裡如鐵鏽般的血腥味蔓延開,季唯意才鬆開咬著下唇的牙齒。

抽噎聲也隱瞞不住,從齒間鑽出。

燕深被她這樣嚇了一跳,在她面前對下身看她。奈何光線太暗,他看不起季唯意的臉,只知道她在哭。

“是不是哪兒受傷了?我去給你叫李禮過來。”

手腕倏地被抓住,燕深順著抓著自己手腕的纖細手指看向季唯意,不由得軟了聲音,“到底怎麼了?你哭什麼?”

她吸了吸鼻涕,鼻音厚重的喊他:“哥。”

“你”

“當時你沒認錯人,是我忘記了很多事。”

“你你都想起來了?”燕深感覺這一切像夢一樣,太不真實了,“你剛剛撞到頭了?你頭沒事吧現在?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檢查一下吧。”

“我沒事,我不想去醫院。那裡太冷清了,病房裡只有我自己,晚上除了窗外搖動的樹影什麼都沒有我想他們。”

季唯意捂著臉低聲嗚咽,因為極度難過而全身顫抖,燕深拍拍她的後背,無聲安慰。

也不知哭了多久,季唯意終於停下來。

像是累了,她雙眼空洞地盯著某一處,一動不動。

隨著燕深的一聲嘆息,屋子裡又陷入沉靜。倏地,季唯意開口:“哥,我爸媽有安葬的地方嗎?”

“這我,我不知道。”怕季唯意受打擊,燕深立馬補充,“我回去讓我媽問問季承盛,這事他沒必要瞞著我媽。”

“謝謝哥哥。”

季唯意低著頭坐在那裡,指尖無意識地摩擦著螢幕,似乎在想什麼。燕深本不想出聲打擾,但事情擺在面前,不是逃避能解決的。

他輕咳了聲,道:“逝者已逝,你節哀。其實那天在學校看見你我真的很驚訝,沒想到你會從首都來到鵬城,而且還不認識我。我看了新聞,知道伯伯和伯母的事給你打電話、發訊息你不接,問季承盛他也模稜兩可的,我打算飛去首都卻被模擬考拖著沒去成,再見到你就是在一中了,你叫季聞述哥哥。”

“嗯。”

“後來等你走了,季聞述也和我說了。”燕深面上有些愧疚,看向季唯意的時候目光不忍,“對不起,是我爸季承盛做的太過分了。”

提及那個名字,季唯意眼皮一顫,腦中閃過許多夢中曾做過的噩夢,擦過螢幕的手下意識收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和季家說,還是去找季承盛?”

“等高考完再和楊姨說吧,那個時候我也有能力賺錢,可以把這幾年收養我的費用還給他們。現在說我怕他們會擔心我承受不住,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是先不說了。”

明顯的鼻音下尾音顫抖,季唯意雙唇抿住唇瓣上又冒出的血珠,鐵鏽般的血味兒再次頂入她的舌尖,嗆地她差點乾嘔。

“你真沒事嗎?”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燕深於心不忍,“要不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一下吧。”

“我真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來爸媽……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