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到季家的時候,季望圖和楊舒慈和她說,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季聞述在樹下遞過燈籠給她,跟她說,在自己家怎麼樣都可以

是呀,她差點就要忘記了。

這裡是季家,卻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首都,不是鵬城;她的爸媽在她十五歲的時候便雙雙離世,她被叔叔拋棄,是鵬城的季家夫婦收留了她,才不叫她無家可歸。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遇到季聞述,動了心思。

這三年,他們待她就像親生女兒一樣,衣食住行沒有一樣苛待過她,也沒有因為她不是親生而生疏,反而叫她這個慢熱的人逐漸敞開心扉,甚至會喜歡上同一屋簷下的、對自己很好的季叔楊姨的孩子——她的哥哥。

忘恩負義。

倒反天罡。

想到季聞述,季唯意渙散的目光慢慢聚攏,生疏、冷漠叫她回溫的肢體變得冰涼。

所以她的喜歡到底是季聞述說的那樣,是青春期的悸動,還是逆反心理,或是別的?

或許,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

就像時間淡化了她對父母的記憶,她現在恢復時依然思念、悲痛欲絕。

她不確定對季聞述到底是什麼情感,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高考要正常甚至超常發揮考去首都;去找父母安葬之地;去看看她小時候住過的家;償還季家這三年的資金幫助。

或許只有做完這一切,她才有空他們的關係,確定自己的心意。

這麼想著,季唯意堵塞的呼吸變得通暢,但她卻高興不起來。視線掃過桌上擺放的自己和季家人的全家福和自己得獎的照片,季唯意這才發現,她和爸爸媽媽的照片一張也沒有。

印象裡他們的模樣已經變得模糊,越是仔細想越想不起來,甚至後腦勺還會出現像無數細針戳著般的痛,痛到她額頭是汗,叫都叫不出來。

四肢如抽絲剝繭,直到最後一絲力氣被耗盡,季唯意才癱倒在桌上。

額前細密的汗珠浸溼了她的衣袖留下水漬,腦後的疼痛更是叫她意識恍惚,呆望著窗外發呆,好半晌她的腿上才感受到痛,撤回了掐著大腿的手。

褲子被季唯意脫下,她就著月光去看那裡的淤青,一塊塊的青紫色落在白皙的面板上,好不駭人。

她嘆了口氣穿上褲子。

雖然她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掐,奈何頭上痛的厲害時,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像神經病一樣。

神經病?

季唯意唇邊勾起笑,自嘲:好像是有點像。

她仰頭透過窗子去看夜空中的星星,但天上烏漆漆的,別說星星,就連月亮都看不見。

不是說會在天上看著我嗎?連個面都不露,怎麼看我啊。

季唯意望天帶著情緒的嗔怪著,可也只有她自己聽到而已。身後傳來敲門聲,季唯意回神,聽到阿姨的聲音。

“小意,你今晚沒吃晚飯,我給你拿了些上來,你要吃點嗎?”

不說還好,一說季唯意是真的感覺餓了,她一瘸一拐地拉開門,屋子裡漆黑漆黑的,把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