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至義盡,沒義務再為她的事煩心,可是季聞述又是為什麼呢?

“嗯,明珠還好,時長有太太陪著,可是小述小時候不是在學習班就是在去興趣班的路上。長大點了便被先生帶著,過早的接觸社會,學到的東西越多便離童年越遠,人也變得不似從前活潑。”

“你別看他教起你來頭頭是道的,其實那都是他一遍遍摔跤、吃虧總結出來的。還記得當年先生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把手頭一個價值幾個億的專案交到他手裡,讓他全權操作,一切後果由他承擔。”

“結果呢?聞述哥哥拿下專案了嗎?”

“當然沒有。”

季唯意呼吸一頓,和後視鏡裡,鍾叔投來的目光相撞。

鍾叔眯了眯眼,道:“小意,他那時候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雖然天資聰穎,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剛開始,聞述很有信心,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直到有天我去接他沒找到他人,找了好久才在衛生間裡發現他。那是我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挫敗、狼狽地蹲在地上,見我來了竟是沒忍住哭了。”

鍾叔嘆了口氣,“也是從那之後,聞述變得沉穩很多,也不太和先生太太說心裡話,明珠更是不會懂他。就像是時刻繃著一根線,準備隨時上戰場,警惕著哪一步有坑。也只有和逢年睿雪這些朋友在的時候能放鬆些,後來你來了,他似乎話也變得多起來,可能因為你那時候不說話,所以他的話就不知不覺多起來。”

記憶的進度條被拉到季唯意剛來季家時,因著她不說話,和季聞述兩個人坐在一處,他總是會碎碎念,最後一句還愛拋給她,讓她寫。

每每和季聞述待在家裡一天,到了晚上她的手都痠痛痠痛的,全寫字回答他了。但她喜歡聽他說話,喜歡他的聲音,喜歡他問自己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帶著期待。

“有天下暴雨,我們在外面收太太的花,聞述也出來幫我們一起收。後來花收回來,我們也都溼透了,大家都鬱悶著自己換衣服,只有聞述臉上帶著笑,絲毫沒覺得那天是糟糕的一天。我就去問他,為什麼被淋溼了這麼開心,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嗎?”

喉中下意識地一滾,記憶飛速運轉著,呼之欲出的答案促使著季唯意,讓她忍不住問出口。

“怎麼回答的?”

“當時他的頭髮還在滴水,他都顧不上擦,轉頭笑著對我說,鍾叔,唯意開口說話了,第一聲就是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緒感染,連我也覺得那個暴雨天似乎也沒那麼糟糕了。小意,你對聞述來說很重要,所以,請你想想平日裡他對你的好,不要為了今天的事和他置氣,他肯定也不想錯過你的生日慶祝的。”

窗外一陣急促的鳴笛聲打破回憶的美好,季唯意垂下眸子點了點頭,又想起鍾叔在開車看不到,帶著鼻音道:“我知道的鐘叔,我沒有要怪聞述哥哥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