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面對校園中一系列不公平,就連新來的實習老師也沒有生出任何異議,明明這個年紀的青年本該保有一腔熱血,卻怪誕而詭異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世界,太奇怪了,像是被寫好的劇本,沒有刻意照顧到的地方就潦草地寫上幾筆,角色被限制在一定區域內活動。那些被盯上的人則有自己特別的使命,他們要演上一出精彩的戲劇給誰看,情感越扭曲、過程越曲折、越是讓觀測者歡喜。

明日香弦鳴是劇本之外的人。

幽綠色眼眸的少女,是鶴見雪川的神明。

鶴見虔誠地信仰著她的神明。

只有明日香弦鳴是不一樣的。

只有明日香弦鳴與她同樣清醒,只有她們能意識到現實的荒謬,理解清醒的孤獨。

她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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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明日香弦鳴都作為鶴見雪川的精神支柱存在著。

母親死後,父親變得消沉。那個男人總是帶著一身酒氣,像要爛在酒精中,陰鬱的目光看向她時充滿了怨恨。

每一次對視都如同一場質問,質問她為何奪走母親的生命,質問她為何奪走他的摯愛。

鶴見雪川不想回家,大把時光在學校消磨。她喜歡隔著高二與高三樓的窗戶,看綠眼睛的少女在課上偷偷打哈欠。喜歡在樹蔭下看運動場上的那人揮動球拍,球落空失分後孩子氣地鼓起臉頰,說對手耍賴。

最近又最遠的距離,她們使用過同一把學校球拍,早晨跨過同一道校門,在同一個小賣部就過餐,但她們從未說過話,從未面對面……從未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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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弦鳴考上了東大。

鶴見雪川並不是那種天賦型選手,但頭懸梁錐刺股,靠著一股拼命勁,也追隨著學姐的腳步進了同所大學的同一專業。

【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想。

她進入了學姐所在的課題組,學姐開始認識有她這麼個人了。

學姐說:“你錄的資料我一直都放心。”

學姐說:“別再熬夜蹲實驗了,你太努力了。”

學姐說:“你臉色不太好,即使學業很忙也要好好吃飯,低血糖很難受的。”

後來回想,那是明日香弦鳴最後一次,溫和地笑著對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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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見雪川犯了個錯誤。

她太心急了,又或許是太憤怒了。

暑假後,課題組裡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捲髮青年,對著學姐得寸進尺,腦子跟被混在漿糊裡一起攪勻糊牆上似的,很沒有自知之明。

鶴見雪川討厭這個人。

更令她驚怒的是,她的神明被這人迷惑了。

世界的執行存在一定的規則。

意識到世界虛假的人被稱為【清醒者】。

規則一、只有【清醒者】能改變既定的命運,力量卻強大,所造成的影響越深遠。

規則二、當【清醒者】對世界的認可程度增加,會隨之被逐漸剝奪改變命運的能力。

規則三、死亡有小機率讓【清醒者】脫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