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同理心讓她無法與對方的情感達成共鳴,畢竟在那種惡劣的生存環境,只能快速強迫自己接受現實並作出下一步計劃。此刻她用書面化與規範化的心理學規則去冰冷地解析對方的內心,卻未免顯得不近人情。

但接下來她要做一件更加不近人情的事。

明日香弦鳴伸手,掐住了諸伏景光的脖子。

呼吸被限制讓他面色潮/紅,嘴唇發紺,即使受到生命的威脅,他也要毫無掙扎的意思。沁出的冷汗沿著下頜角往下滑,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他變得狼狽不堪,但那雙湛藍的貓瞳仍舊眷戀地望向她,好像要將她印入最後的記憶。

他的前輩靠近他,幽綠的眼眸顯得異常冷淡,明日香弦鳴湊到他耳邊,一字一頓道。

“你現在這副不象話的樣子,真叫我失望。”

伸出後又收回的手

諸伏景光愣怔地望向她。

明日香弦鳴像是喪失了興趣那般,施施然鬆開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那隻潔白如玉的手上沾著他剛才窒息瀕死時不受控制留下的涎水,被她隨手抽了張紙巾擦去。

【前輩……討厭他了。】

身體放鬆下來之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臉頰通紅、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的樣子顯得格外可憐。

明明過去遭遇過那麼多糟糕的事情,他都可以頂著壓力往前走,但唯獨這次是他最信賴最依戀的前輩,軟弱的淚水偏就失去了控制。

很久以前就該接受現實了吧,關於她已經死去的現實。

一直在幻想中不依不饒地糾纏著,僅僅是期待那雙美麗而平靜的幽綠色眼眸能夠注視著他。

最開始進入組織殺人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手會不自覺地顫抖,為他正在傷害他人的事實。

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一個合格的臥底,不應該擁有一雙不穩定的手。

於是便幻想著,前輩那雙見證過無數死亡仍舊保持平靜的幽綠眼眸,正在背後注視著他。

每當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時,諸伏景光的心境就會平復下來,心平氣和地瞄準、射擊、殺人、射擊、殺人、殺人、殺人。

她告訴自己【這是死亡】,死亡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結局,死亡是每個人身上正在發生的事情。每一口呼吸對身體造成的氧化,都在加速衰老,而衰老只是通向死亡的一條路,一條底線,確保每個人最終都會平等地迴歸安寧。

當年這樣說著的前輩,握住他的手,引導著他將手掌搭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大動脈在勃動,那時的明日香弦鳴是活著的。

好看的幽綠色眼睛,看向他時帶著笑意,她問諸伏景光,【要不要試著殺了我?】

殺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手指收緊按壓頸動脈竇,以他的握力,十五秒內她就會昏厥,十分鐘後她就會死亡。

當死亡可以被資料定義,那些未知的恐懼也就不復存在。

諸伏景光卻像被燙到了那樣抽回手,再與前輩對視時,才發現她的眼底一片平靜,沒有開玩笑後的狡黠,似乎只是平平無奇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的擔憂被她察覺,於是女性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還不想死……至少現在不想,我只是想讓你不要那麼畏懼死亡。】

可是……教會他不要畏懼死亡的她,在面對必死的境地時,會感到害怕嗎?

諸伏景光像以往無數次那樣想象著那道來自背後的目光,有一雙幽綠色眼眸在平靜地注視著他。終於有一天,他看見她安詳地坐在沙發上,翻閱著童話書。

“給我講個故事吧,鳴姐。”

那之後的很多天,明日香弦鳴的身影偶爾會出現在這棟房子的各個角落。

諸伏景光曾經構想過,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