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感情極為淡漠。父母后來又要了老二,寶貝疙瘩似的帶在身旁,直接把凌宸拋之腦後,甚至連生活費都不按時給他。

凌宸也沒管他們,讀高中時就申請了助學貸款,靠打工換學費,好不容易供自己讀完大學,轉身就踏上了考編的春風,成功上岸。

曾經消失的親戚們一聽說他成公務員了,立刻跑來和他“聊親情”,還張羅著給他辦酒。

就在酒席上,凌宸當眾拿出了火葬場的錄取通知書,順利讓所有人嚇得酒杯都摔碎了。

“咦,大家怎麼不為我開心啊,難道火葬場的編制就不算編制了?”凌宸手裡的酒杯還高高舉著,故意裝傻。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所有親戚都輪番數落他,就連他那個蠢弟弟都氣紅了眼,跳起來用手指著他鼻子罵:“哥,你,你居然去那種晦氣地方工作!要是讓村裡其他人知道了,別人要怎麼看我們啊!”

真是奇怪,凌宸以為他只有一個爹,沒想到他家裡全是爹,大爹小爹男爹女爹,就連比他小的弟弟都這麼爹,非要教會他什麼。

“讓別人知道就知道唄。”凌宸一巴掌打掉弟弟的手,昂著頭,唇角勾起,笑盈盈地看向眾人,“雖然我做不到讓大家‘上面有人’,但也能做到讓大家‘下面有人’。以後有需要都可以聯絡我——保證讓親戚們以最快速度火化,骨灰燒得要多細就有多細。”

——那次大鬧家庭聚會之後,凌宸正式和家裡決裂,就連逢年過節都沒再回去過一次。

一晃三年過去,凌宸已經習慣了火葬場的工作。他的工作強度不大,除了做一些簡單的文書工作以外,剩下時間都是給遺體化妝,在別人眼裡看上去枯燥乏味甚至有些可怖的生活,對他而言全是享受。

他生性喜歡獨處,殯儀館的工作不用和人打交道。同事們也多是悶葫蘆,即使同在一間辦公室,他們也很少閒聊。

他和同事之間最多的交談,就是換夜班——很多同事不敢值夜班,都要加錢和別人換,凌宸每次都爽快同意。

凌宸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每次值夜班巡視完場館後,他都踏踏實實地在值班室睡到太陽昇起。

同事們都羨慕他八字硬、從不撞鬼。

凌宸想,你們要是也信仰唯物主義,你們就知道所謂的鬼啊妖啊不過是心理作用罷了。

話又說回來,凌宸值過這麼多夜班,還是頭一次半夜出工。

因為火葬場有個預設的規矩,在太陽昇起之前不收遺體、不火化開爐,理由嘛,就是犯忌諱啊、陰陽五行bbb,自然也就不需要給“客人”化妝。

——真是奇怪,到底多特殊的“客人”,能讓主任打破火葬場的規矩,半夜把他叫去呢?

他們園區挺大的,凌宸騎著小電驢,一溜煙趕到了二號遺體告別室。他騎車路過主樓時,看到主樓前停著許多豪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名車展覽。

難不成這次的“客人”是一位超級大富豪?

小電驢停到遺體告別室外,凌宸正要下車,忽然前後左右圍上來四個穿黑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