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雲妹兒永遠是我的小公主,我要讓她穿最好看的公主裙,躺在鮮花裡,抱著她最喜歡的娃娃離開……”

一旁的鄭霖霖趕忙給她遞水、遞紙巾,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小心安撫:“您節哀,接下來的流程我會陪您一起往前走的。”

關夫人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攥住鄭霖霖的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中年喪女的悲痛已經耗盡了她的淚水。

丈夫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他還不到四十歲,可是因為女兒的病,他早出晚歸的工作,頭髮斑駁花白。

悲傷瀰漫,傳遞給了辦公室裡的每個人。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輕聲輕腳地架設起攝像機,記錄下這位母親的崩潰與痛苦。

凌宸落座在那家人的對面,賀今朝飄到他身旁坐下,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

“你還好吧?”賀今朝輕聲問。

凌宸搖搖頭,拿出手機輕輕敲下一行字。

00:別擔心我。

00:我已經習慣了。

“我已經習慣了”——輕飄飄的一句話,道盡了多少被淚水包裹的離別。凌宸親歷的生死之痛,是賀今朝無法想象的浩瀚。

凌宸不是一個共情力強的人,可是他剛工作時,也曾被逝者家屬的痛苦所傳染,備受折磨;但很快,同事們就告訴他,在他們的行業中,共情力太強只會傷到自己,永遠保持冷靜專業的態度,才會讓家屬更放心地把逝者交給自己。

凌宸清了清嗓子,看向對面的逝者家屬:“關先生、關夫人,你們有沒有小妹妹的照片?我需要做參考。另外,你們希望把她化妝成公主嗎,具體是哪個公主,需要帶假髮嗎?”

他的提問讓幾位家屬理智回籠。

關先生給凌宸展示了手機裡女兒的影片。影片裡,一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病床上,一手打著點滴,一手靜靜地翻閱童話書,她看起來非常瘦弱,臉頰完全凹陷進去,手腕細得好像樹枝一樣。因為多次化療,她的頭髮已經全掉光了,即使在室內她也戴著一頂帽子。

關夫人把女兒最喜歡的動畫片翻了出來。這個動畫片講述了一個外星公主的冒險故事,她勇敢、熱情、偶爾冒失,像是一顆活力無限的小炸-彈,用她的快樂感染了所有人。

關夫人希望,凌宸能夠把她的女兒打扮成這位外星小公主的樣子,同時希望遺體告別廳裡能夠有這個動畫片的元素。

在聽到他們的需求後,鄭霖霖拿出紙筆記錄下來,她聽得非常認真,承諾一定會完成小女孩生前的最後一個願望。

就在這場會面接近尾聲之際,屋裡突然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切,真無聊,不就死了個人嘛!”鄭霖霖肩頭的小女童滿臉不屑,她一手托腮,盯著逝者家屬手裡的照片,語氣刁鑽,滿是惡意,“死又不是什麼大事,像我一樣變成鬼不好嘛?哦,我忘了,這個姐姐是個大笨蛋,變不成鬼,在她嚥氣的那一刻,她就消失啦~!哈哈哈哈,死得不能再死啦!死得透透的了!嘻嘻,人都死了,還哭什麼呀,她又聽不到,真是丟死人啦!”

小女童毫無同情心的話,讓屋裡唯二能夠聽見她聲音的人怒火直衝。

即使冷靜如凌宸,這時也不由得牙關緊咬,他死死攥住拳頭剋制自己,這裡畢竟還有那麼多“人”在,他絕對不能失態。

但他身邊的賀今朝無需顧慮。

賀今朝鳳眼一凜,怒視向那說著風涼話的小鬼,半透明的身體逐漸變得凝實,身上威壓四溢,直衝向女童。

與此同時,辦公室裡所有燈光突然忽明忽暗快速閃爍,一枚燈泡承受不住過載的電流瞬間短路,發出一聲尖銳爆鳴。原本緊閉的窗戶唰得一聲開啟,汩汩涼風順著敞開的窗縫蜂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