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小心思,想跑?!走,跟我去見……”

話沒說完,他雙眼猛地瞪大,未出口的詞句都堵在了喉嚨裡——駕駛席上,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動作遲緩地轉過頭,在他胸口,赫然有兩個被洞穿的血洞!!

那“人”的頭骨幾乎碎裂了一半,眼珠從眼眶裡掉落出來,雙臂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小趙甚至可以看到他胸口碎裂的骨頭、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氣息!

“嗬、嗬……”死屍的喉嚨裡發出幾聲破碎的詞句。

他緩緩地抬起手,如死魚一般灰濛濛的眼珠死死盯著小趙的方向。

這一刻,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小趙的喉嚨,他想要大叫,他想要逃跑,他想要哭泣求饒,可他通通都做不到。

快跑啊!快跑啊!

小趙在心裡嘶吼著,可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不聽使喚,他只能愚蠢地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死屍,盯著那隻充滿腐臭氣息的手伸向自己。

在死屍的指尖即將碰到小趙的那一刻,他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就這樣渾身一軟,直接摔落在地!他下意識緊閉雙眼,死命用手護住腦袋,希望惡鬼給自己留一個全屍……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不知過去了多久,小趙原以為的攻擊並沒到來,只有耳邊的寒風聲聲不停。他鼓起勇氣睜開雙眼抬起頭,看向汽車的駕駛席——

——車內居然空無一人!

沒有索命的死屍,沒有妄圖逃跑的司機,只有空空如也的車子!

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大夢,全部都是小趙思慮過度產生的幻覺!

……可是,這真的只是幻覺嗎?

小趙重重喘出一口氣,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冷汗已經浸透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冰涼的衣服貼在他溼熱的面板上,他雙手扶住車門,顫抖著站起來,忽然目光又一次停住了。

——在空蕩蕩的駕駛座上,扔著幾張長牌,獨具特色的黑紅色花紋,勾勒出“人牌”的花色。

而在長牌四角,有被火焰燒過的痕跡。

……

同一時間,武生們的宿舍裡。

這本是一間四人間的上下鋪,可是現在卻擠滿了所有武生。

武生班主坐在屋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黑臉看向面前的武生們。

“到底是誰在帶頭鬧事?我來之前,你們不是說得挺熱鬧的嗎,怎麼老子一來,誰都不肯說了?”

“嗯,說來聽聽,到底是誰不想演了?”

“臨陣脫逃的傢伙,現在就收拾鋪蓋卷給老子滾蛋!!”

作為班主,他話中的威懾力驚人。武生這行從古以來流傳至今,大多以“班”為號,師道相傳,最是注重規矩。

他不僅是班主,更是這幫人的師兄、師長,他說出口的話,當然是一言九鼎,誰也不敢反駁。

但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

“班主,不是弟兄們想走,是這裡真的呆不下去了!”一個年紀最小、也是最刺頭的武生開了口,“李叔到現在都沒入土為安,導演攔著我們不肯讓我們送他最後一程。結果今天劇組裡又燒死了人!這劇組太邪門了,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是不是招來了什麼髒東西?”

“放你孃的狗屁!”班主扔下手裡的菸蒂,起身快步走到小武生面前,輪開膀子咣咣咣連抽了他好幾個大耳光,抽得小武生的臉瞬間腫了起來。“老子看你才t是最髒的東西!你個x養的小兔崽子,敢跟老子大呼小叫,你懂不懂規矩?老子就算現在打死你,都算你活該!”

“你——!”小武生捂住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