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著昏暗的路向下,歸木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的樓梯穩穩地下腳,燈光昏暗,卻有風自上而下貫穿。

點點微弱光芒恍然間闖入視野,小巧玲瓏,小小的光隨著步伐的逼近而匯聚。

小傢伙們或高或低、或左或右地舞動翅膀,幽綠熒光,宛如一盞盞微型燈籠照亮黑暗角落。

歸木屏住呼吸,一隻螢火蟲勇敢地降落在他伸出掌心時,他驚歎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銀髮綠眸的男孩盤坐在中央,他手中抱著一把大太刀,小小的螢火蟲們圍繞在他周圍,部分輕輕落在顯露的傷口之上。

這是一副極美又慘烈的畫面。

察覺到動靜,他緩慢地轉過頭來,歸木這才發現男孩的左眼空洞,有鮮豔的血淚從眼眶閉合處緩緩流下。

螢丸死氣沉沉,他的視線緩緩劃過下來的四人,最後平穩地落在希樂身上說:“你沒有騙我。”

希樂溫柔點頭:“當然不會。”

轉頭叮囑歸木:“你在這裡待著,適應一下。”

適應兇案現場嗎?歸木默默低頭。

這種事情真的不要吧。

希樂目標明確地開啟旁邊緊閉的小門,拖出被血液侵染的白布,那布包裹著的像是粗壯的木棍,卻又帶著不適宜的凸起。

歸木視線不自覺落在螢丸身上。

本應活潑開朗的付喪神變成這副模樣,看來這任務裡的這位前同事不僅僅是偷渡付喪神這麼簡單。

藥研藤四郎站在他身側,警惕地打量四周。

密室。

簡直成了殺人必備要素。

歸木能感受到被布包裹住的東西里已經沒有了靈魂,那只是一具軀殼。

直白點說。

是屍體。

這人是做了什麼,下場比鬼面還慘。

希樂說兇手未知。

可是……

歸木的視線落在螢丸空無一人的身後,眸色逐漸加深,溫柔勾起的嘴角落下。

紅色逐漸佔據金色的領地。

他看見扭曲的靈魂張牙舞爪,憤恨的火灼燒醜惡的內心,罪惡沒有放棄,即使死亡仍是不變的漆黑。

無法入睡。

已是深夜,歸木獨自佇立於窗臺前,目光與懸掛天際的皓月接觸。

四周寧靜,幾乎能聽見心跳聲,唯有傳來的微風拂葉沙沙作響,打破片刻沉默。

他身子薄弱,銀色髮絲隨意垂落肩頭,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此刻身披單薄的外套,雙手交迭著安靜趴在窗臺上。

金色的眼睛在月光的暈染下更加明亮。

風,更大了。

銀色長髮隨風飛揚,金色瞳孔不動地注視月亮。

光芒愈加深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薄雲縫隙,輕輕地撫摸沉睡中的本丸。

歸木趴臥在窗臺上,呼吸平穩清淺,雙眼閉合。

他身體半側倚靠窗戶邊緣,銀色長髮凌亂地散落在臉龐旁,伴隨著輕微呼吸有節奏地起伏。

“咔噠”一聲推門聲打破了室內寂靜。

宗三左文字輕手輕腳走進房間,他顯然是發現了異常情況,看著眼前的狀況,意料之中地輕嘆出聲:“主人……您怎麼在這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