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很期待地看著他。

段初言一怔,正要說什麼,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又有客人來了。

老瞿皺了皺眉,大步走出去。

“不好意思,先生,這裡今兒提早關門了,您明天……”老瞿下逐客令了。

“你要是忙,去忙就是了,我自己在這裡看。”那聲音很熟悉,爽朗中帶著痞氣。

段初言走了出去,那人也正好轉過身對上他。

“原來七爺也在這裡。”他笑道,目光灼灼,伸出手來。

聞儀緊張兮兮地盯著對方,賀清宇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段初言握上去,對方的手乾燥有力,攥住他的手狠狠握了幾下,就像他的為人,富有掠奪性。

“賀先生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買兩件玩意送個朋友,聽說這裡的貨不錯,過來看看。”

賀清宇一身黑衣黑褲,高大俊朗,單看外形,能迷倒不少小姑娘,只不過當你知道他曾經眼睛眨也不眨將跟過自己七年的女人砍斷手腳時,你就不這麼想了。

“聽說七爺對古董很有研究,今天能不能賞個臉,幫我介紹一兩件,來日一定厚禮酬謝。”賀清宇笑得很是燦爛迷人,話也說得很斯文,但是骨子裡那股流氓氣質卻是掩不住的,霸道而囂張。

他跟段初言兩人站在一塊的時候,就像磁體上截然相反的兩面磁極,格格不入。

“研究不敢當,只是略有興趣。”段初言還是那副樣子,不疾不徐,禮數周到。“不知道賀先生想要什麼樣的,瓷器,還是玉器?”

如果是送人的禮物,這兩種東西是最合適的了,段初言認真的詢問,彷彿真的想給他介紹。

賀清宇卻有點躊躇了,他想買古董是真,送人也是真,只不過不是送給什麼重要人物,而是他在床上的新歡罷了。

小蹄子附庸風雅,非要弄一件漂亮的古董,說也彰顯彰顯自己的品味,恰好賀清宇今天心情不錯,又路過這裡,想起她的要求,就進來了。

他對女人,僅僅只是對現任新寵在有限範圍內予取予求,而不是色慾燻心無限度滿足一切要求。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段初言。

猶豫也不過一瞬而已,他很快揚起笑容。“就玉器好了。”

他對古董真是一竅不通,也不想委屈自己裝成行家,段初言依照他的要求在諸多玉器中仔細挑選,他就跟在旁邊隨便看看。

人家看古董,他看人。

看的是段初言。

這人斯文儒雅,有知識有品味有手段,堪稱鑽石王老五中的金剛鑽,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負面的傳聞,就算有,也只不過是早年一直為人詬病的出身。

段初言是個私生子,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在他當年掌管傅氏之後,這樁算不上隱秘的傳聞卻很少有人提起了。

這就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你有能力,你足夠強,就沒有人敢小看你。

賀清宇一直覺得段初言跟自己有點同病相憐的意味,但段初言要比他幸福多了,起碼他有一個傅家,而自己什麼也沒有,完完全全是靠著自己的腦袋和雙手,走到今天。

所以他狂,他囂張,他有這個本錢。

上流社會那些人看不起他是很正常的,就算身家再雄厚,他也是個流氓,賀清宇從來不掩飾這一點。儘管人人都在他的賭場或夜總會流連不去,但是該表現自己高貴的時候,誰也不會落下半步,就像上次在傅家晚宴上,許多人不經意看向他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眼神。

然而眼前這個人,他所表現出來的,只有平和的客套跟寒暄,而沒有絲毫輕蔑或鄙視,半點沒有。

他跟傅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賀清宇玩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