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你……你……竟然應允了。”

“皇上,你可曉得我心裡有多歡喜麼?我竟傻到以為一向自負的肅王,對我也有垂愛之心……”杏妃猛然抬起頭來,面上已經是淚痕滿面,“你納了我做夫人,可與我喝了合巹酒便出了房,從此便再未入過我的房門。白日裡我是尊貴的肅王夫人、花婕妤、杏妃娘娘,可除了我殿中的銅壺,再無一人曉得,我夜夜都要聽殘了更漏聲,才能稍稍入眠。皇上,我從前不明白,為何你要這般對我……”

章清冷哼道:“你再想不明白,也不該下手去害我姨娘。”

正文 20 順藤摸瓜

“就是因為這個賤人,”杏妃手中的匕首橫指章清,雙眼卻望著皇帝,“你是皇上,有那麼多嬪妃,為何要對獨那賤人痴心?你既要對那賤人痴心,為何簡昭儀,鈺妃她們又一一誕下皇子?唯獨我……”

她又魔怔住了一般,怔愣了半晌,才笑了起來:“我後來才想明白,是你當初曉得自己有難,對著太后順水推舟納了我,只是為了叫那賤人對你死了心,好安心出肅王府。可我卻因此得罪了她,你不碰我也是為著那賤人不歡喜。你親眼曾見那賤人用銀針傷了我右臂,可你幾時來問過我一句?……”

“你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賤人。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泰王落到今日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你這個杏妃娘娘調教之功?”章清不屑地冷笑道。

“那賤人幾次懷了睿王的孩子,太后也曉得,她不是賤人是什麼?我見著誰都這樣說,她就是賤人……”杏妃面上雖然淚痕交錯,可仍是厲聲回敬章清,“我撫育泰王,泰王若成事,我方無後顧之憂,我有什麼錯?難道要我指望著皇上今日的這一句:待我如從前一樣麼?”

她忽然又咯咯笑了兩聲,高聲對皇帝道:“皇上,你這便宜女兒章心誠瞧起來對你孝敬的很,可你曉得她是為了什麼進宮來的麼?”

章清入宮的緣由,碧落最是一清二楚。她因為喬桓欺辱孟德,才出手逼迫喬桓,卻被以為謀刺,才被豫王擒了入宮。而碧落也因此入了宮見到了喬瑜,可杏妃這話,分明指章清入宮別有用心。碧落一驚,轉身看章清,卻看到章清面色倏然一白,悄悄退回到了柱子邊,垂著頭默不作聲。

“她同那個賤人一樣,都是回宮來殺你的。”杏妃見到章清的異狀,頓時縱聲大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會殺皇上?”章清聲音飄忽,叫人幾乎難聞。

杏妃伸手在椅子上一撐,站了起來,走近了章清,指著她笑道:“你以為那三個墨劍門的刺客是怎麼逃出去的?就憑你小小一個章心誠麼?”

章清一愣,面上鐵青,卻仍是抬著頭直視著杏妃,一步也不後退。杏妃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嬌笑連連:“你只將他們送到梨花臺,若不是我花杏,怎麼會有人去接應?又怎麼能輕易避過宮內這許多御林軍?章家小姐,你見著我便冷嘲熱諷,可沒想到事到臨頭卻是我在幫你罷?”

她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直不起身,嘴裡還叫道:“皇上,你放了那麼多細作在我身邊,又有什麼用?你可想過我花杏能瞞過了他們,送刺客出宮?”

碧落站在皇帝身後,冷眼看她,那守宮砂便如一顆相思紅豆般,嵌在杏妃的胳膊上。她短短几句,又怎麼能述盡她三十來年的深宮孤寂?饒是她言詞狠辣,又一心要拖章清落水,置她之於死地。可碧落見她面上滿是淚水,仍是嬌聲媚笑苦苦支撐,心中竟然對她生不出一絲厭惡之情,反而惻隱之心大起,只覺得她亦不過是一個半生不得憐愛的可憐人罷了。

“花杏,朕今日不問從前。朕只問你,你為何要帶著這把匕首?”皇帝氣息略為平穩了些,仍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