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又響起:“請說。”

蘇凡道:“可否請道友,收留蘇凡一晚。”

洞簫再起,遠遠地,有人自遠處踏水而來,他錦帶矇眼,風姿如鶴,銀墜發垂:“那便請道友與我秉燭授譜了。”

就這樣,蘇凡跟著江鶴真人回到了春回宮羽殿的駐地。

一進院落,便有令人安心的花香傳來,整個門庭更是佈置得淡泊寧靜。

蘇凡只是坐在廊下,都覺舒心。

江鶴雖是元嬰真人,但是一點架子都沒有,親自泡了靈茶款待蘇凡。

“再次感謝真人相救……” 蘇凡喝了茶,只覺得渾身又有了力氣,修為似乎都有些精進。

江鶴擺手:“哪裡哪裡。我們春回以音為醫,都是修行。”

蘇凡正色道:“沒有所謂‘應該’,諸君待青棠多有偏見,唯獨真人願出手,足以見真人一片誠善。”

似乎沒被人這樣直白地誇獎過,江鶴微微愣了一下。

他抿了一下唇才道:“傳言道青棠宗修魅惑之術,江某有眼疾無法視物,所以在江某感知中,蘇道友的琴聲無暇,並非如傳言那般。”

月光如水,打在他的眼罩上,將他側臉秀美的線條清晰地映照出來。

蘇凡問:“竟然有連春回自己都無法治癒的眼傷麼?”

江鶴釋然微笑:“是魔氣入體。自從幾十年前靈界與魔界屏障破裂之後,靈界靈氣充沛,但又與魔氣混合,我們當時修成元嬰之人都或多或少,吸入了一些魔氣。”

他嘆口氣,“至今也無甚良方祛除。”

蘇凡沉默片刻,他說:“我倒有一法,真人願信我麼?”

如鶴的真人平靜了片刻,在月光裡他彷彿都要破碎而去。

他張口道:“願通道友。”

另一邊,焚月殿。

齋主輕描淡寫地一說殺了,焚月的大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唯有燭臺焰心時不時地動一下,為殿中透射出搖晃的黑影。

闞問聲音發澀,勉強從嗓子裡擠出來:“不……不可啊。您的魔氣入體,唯有青棠宗的奪耀秘法,與之雙修,才可以祛除……”

齋主不置可否地手指:“哦,是嗎?”

看樣子他並不相信,也不打算買賬。

這些年他是魔氣入體不假,可也沒絕望到了隨便什麼人說個能祛除的法子他就相信。

闞問只能硬著頭皮坦白道:“而且……而且我也已然服下了縱情蠱的母蠱,若是子蠱死,我也會失了性命啊齋主!”

“哈哈哈哈哈,”齋主大笑出聲,差點笑出眼淚,“別人還說你給人家喂下了縱情蠱,是你佔了便宜呢哈哈哈原來卻是把自己繞進去了真有趣!”

闞問心想齋主到底是瘋了,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那……不殺了?”

齋主的笑聲平息了些,他頓了一下,猛地抬手,闞問瞬間被吸了過來!

闞問被卡在齋主手中,呼吸困頓。

齋主的聲音平靜:“母蠱給我。”

闞問掙扎著:“……啊……”

下一秒,齋主沒等他,直接將手指放在了闞問頭頂,徑直吸出了母蠱!

一隻翅膀黑紅的蝶從飛出,悄悄地停在了齋主如白蔥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