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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命,以及粉色衫子的少女千千。
楊文平頭上汗出如漿,正如小蟲子一般在頸間蜿蜒,卻又不敢去擦。他作太守三年,幹了不少欺君枉法的勾當,但仗著天高皇帝遠,朝中又有左相做後臺,一向不以為意,草菅人命也不稀奇——只是今日,煌煌太子殿下大駕光臨,他從來未有一次升堂是如此忐忑不安的,連握著驚堂木的手指都在顫抖。
府衙外面,也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民眾——本來郭氏殺夫一案就已是當地聳人聽聞的一件案子,弱女子竟然謀弒親夫,何其驚悚,街坊鄰里都竊竊私議了一個月;而方才郭氏擊鼓鳴冤,也引來不少人圍觀。此時竟然聽說要重新開堂審理,登時群情激奮:有那等堅信郭氏是被冤枉的;有郭家人認為郭氏大逆不道非亂棍打死不解心頭之恨的;亦有納了好幾房小妾的花心丈夫,害怕自己有一日也被妒妻砍得身首異處的;總之就是超級社會熱點。
楊文平抬起眼睛,看了看府衙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又戰戰兢兢地以眼角餘光看了看端坐在一側沉肅著面孔的雲竣,深刻覺得今日正是自己惡貫滿盈之時。
他深呼吸了一口,極力說服自己冷靜。繼而用盡渾身力氣,將驚堂木一拍,喝道:“郭氏,十月二十六日,謀殺你親夫郭鍾一案,是不是你所為?”
郭氏抬起淚痕滿面的臉,清聲道:“大人明鑑,實不是小女子所為!”
“那十月二十六日夜,你在何處?”
不在場證明
千千心想,這太守還不算太草包,知道要問犯罪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
且聽著罷。
郭氏咬了咬唇:“民女上次開堂時便一再說過,二十五日我同婢女小翠一同返孃家,直到二十六那晚月中時分才回,實在沒有機會犯案!”
“大膽!”楊文平狠狠一拍案几,“本官早先審問過你孃家親戚,說你午時一過便動身返回夫家,卻為何月中時分才回?那路上最多二個時辰便走到了,可是此般?”
郭氏泣道:“確實路程只有二個時辰,然而小女子因夫君郭鍾新近納了兩房小妾之故,心緒不佳,便帶著婢女在河陽城裡多走了幾圈……”
“有證人麼?”
郭氏道:“我去過宋家綢緞莊,李氏糖果鋪以及……杜家首飾行……”
楊文平冷笑一聲道:“刁婦——這三家鋪子,本官都帶人問過,掌櫃的只是說你在期間呆到了申時末,酉時之初,那之後呢?這幾家鋪子離你夫家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你為何說要到月中時分才回返到家?據仵作勘察,你家夫君郭鍾斃命之時是在酉時末,戌時初,而你那時早該返家卻不知為何尚未回返,是真的尚未回返麼?從實招來!”
千千掐指算了算——那就是說下午五點左右,那三家鋪子的老闆見過郭氏,然而兇案的發生時間是在晚間七八點,卻不知為何郭氏尚未回家,郭氏自稱月中時分——也就是九十點左右才回到家,而五點到九點這段時間郭氏去了何處,無人知曉。
千千心一沉,眉頭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如此看來,郭氏確實未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時間充裕,嫌疑不小。
雲竣望了望千千,知她正在沉思,又望了望跪著的女子,目露精光。
郭氏嘴唇動了動,面色悽然:“大人明鑑,我雖然只在宋家綢緞莊、李氏糖果鋪、杜家首飾行呆到酉時之初,然而思來想去,回家又要面對夫君及二位新人尋歡作樂,不免愁上心頭,便帶著小翠去了附近的荷塘雅筑小坐,賞月以慰心中孤寂……”
小翠
楊文平面有不屑之色,又轉過頭來輕聲恭敬對雲竣道:“殿下,她說的那荷塘雅筑是在郭家宅子兩條街之側的一片湖水,夏日去那裡賞荷望月之人甚多,這冬天晚上卻是沒甚麼人,這女人說她去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