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神石的語氣非常平靜,彷彿在說今天要吃什麼飯一般,雖然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吃過飯都還不清楚:只是本人在裡面待久了,需要出來活動活動而已。

我去把你偷出來,不就是為了放你出來嗎。你看,我不是連那種晶體都製作出來了!

感覺有些不妙的張衍慌張地從兜中找出自己在這幾個月中,利用實驗室儀器製作出來的儲存亡魂的晶體。神石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彷彿看好戲般靜靜地等著,天知道他張衍是怎麼感受到一塊石頭的情緒。

如其所說的,張衍的確是早有準備,甚至連與晶體配套的項鍊都做好了。

這串項鍊從外觀看起來雖然不如名家作品,但至少還算漂亮。

但面對在張衍擔憂而充滿期待的表情之下遞過去的晶體,神石卻連做出一點反應也欠奉,反倒是轉過來詢問其張衍:為什麼你會突然想到潛入長老院把我帶出來呢?

天知道老子怎麼會突然那麼膽大啊!張衍想這麼說,但現在似乎不能直說:這不是當初感到後悔,所以要找您道歉嗎?事實上當天晚上我不久去山頂找你,可沒想到已經不見了。

都是那該死的長老,不然我早就……嗯,咳咳,那麼,你的願望是什麼?把我救出來的願望,只是那些技術?

願望?

頓了頓,張衍苦笑著將亡魂水晶項鍊握在手中,身體卻癱軟著坐在了溼潤的地面。

他陷入了迷惘之中。

自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呢?

從雕像那裡獲得很多的高科技、更多的高科技,然後讓自己成為朋族最偉大的科學家,受到所有人敬仰和崇拜……這是現在的,應該吧。

可是最開始呢?

莫名的,張衍感到一絲恐懼。

明明自己的願望是好的,從一開始來說是很好的,為了讓大家獲得平穩的生活;現在的願望也是好的,在讓大家獲得生活的同時,讓自己獲得更高的地位。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環顧四周,這裡是陰暗潮溼的洞穴,一個連最底層的遁甲人恐怕都不願意踏入的洞穴。可現在,現在身為在朋族都擁有自己實驗室的研究員張衍、未來可能成為最偉大科學家的張衍,卻在這樣的洞穴中苟延殘喘,規避著不知道何時何地到來的追捕,避免成為朋族的罪犯。

可事實上,既然已經出現了追捕,他不是已經成為了罪犯了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啊,為什麼呢?你的心願明明是好的不是嗎?

是啊,為什麼!彷彿溺水之人一般,張衍抓住了身旁的神石這一棵稻草,但是他的臉色很快就變得陰沉:對了,是你!是你把我帶出來的,是你讓我變成了這樣子,都是你!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我明明會在家裡和爸媽好好生活,也許畢業後會透過自己的努力成為科學家,甚至也可能成為偉大的宇宙軍一員,更會找一個漂亮的老婆,可都是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著遺憾的語氣,神石卻一如既往的淡然,彷彿從前展現出來的暴躁與憤怒也消失不見,只剩下如同看待垂死掙扎之人那無望情緒時的犯案者般的戲謔語氣,這讓張衍更加憤怒。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他想要將這塊該死的石頭扔出去,但怎麼都扔不掉,他想要自己逃出去,甚至大聲呼叫吸引外面的追捕者,也許他們將自己抓住之後,自己至少不會受到這塊石頭的控制,但這一切,他都做不到。

想要把這塊石頭扔出去,卻怎麼都辦不到是吧。

無視了神石的聲音,此時近乎崩潰的張衍根本只是在機械地妄圖張嘴大呼、揮手拋石,可這都辦不到。

而神石戲謔的語氣同樣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