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還禮道:“不敢,都是臣分內之事,小主不必在意。”

夏荷遞過早已準備好的荷包作為打賞。

文太醫謝過。

夏荷問:“那麼,是不是可以解除觀瀾院的封鎖了呢?連帶著滿宮裡也不必戒備了?”

文太醫道:“按理說,是這樣,不過一切都等陛下定奪。明日請夏太醫再來給小主問診一回,由他向陛下稟報。”

夏太醫是正院判,他是副手,不會搶正官的先。

緋晚點頭:“那麼陛下發話前,咱們最好還是不要聲張,我不是惡疾這件事,也等陛下首肯了再公開如何?”

“這是自然。”文太醫本就要這樣做。

這才是穩妥做法。

“這番有驚無險,文太醫和諸位太醫功不可沒,我一定會跟陛下提起諸位的辛苦,請陛下厚賞諸位。”

緋晚誠懇地道謝。

她從底層走來,自然知道底下人不容易,所以從不會驕矜對待宮人侍衛太醫之類。

反而處處替他們著想。

文太醫見她態度懇切,不是主子們高高在上的態度,心中升起好感,又仔細叮囑了一番飲食禁忌、如何能快速恢復元氣等等,絮叨了一會,才告辭離開。

夏荷送了他出去,回來笑道:“奴婢多次見文太醫看診,這還是頭一回見他老人家這麼多話呢,往日他都是盡完職責立刻就走的。”

“說句不怕小主生氣的話,奴婢瞧著他對待您,倒像是長輩對待晚輩的殷切囑咐。”

緋晚聽了,也笑了:“文太醫那麼厲害的醫術,又是太醫院副判,身份貴重,我不過是運氣好得了陛下青眼的婢女罷了,若是真能讓他拿我當晚輩看,是我的榮幸。”

“小主總是妄自菲薄。”夏荷笑。

這些天她被派來伺候緋晚,對這位小主觀感很好。

這天,緋晚顯而易見地心情暢快,飯也吃得多些。

而且跟前叫了雲柳伺候。

還把夏荷打發去休息,留雲柳在屋說體己話。

下午打個盹睡著,醒來已經天黑。

一見雲柳還坐在腳踏上,盡職盡責給她打扇扇涼,緋晚輕笑:“你不用這麼辛苦,你留在我這裡,只要揭發了春貴妃,就是大功一件,我會好好待你的。”

“奴婢明白。”

“還有一件事,你得幫我,這也算是我對你忠心的考驗。”

雲柳小心問道:“什麼事?”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但不想讓夏荷她們知道,御前的人,我總要防著些,不如你知根知底又走投無路,我用著放心。”

雲柳眼神閃了閃,有些害怕。

緋晚拍拍她肩膀:“你就睡在我床上,裝作我蒙在被子裡就好,我大概半個時辰就回來。”

“可是小主……”

“放心,不會有事的。”

陰天的夜晚,沒有月亮。

宮燈在風裡搖晃,地上一片一片光圈晃動,光圈之外,是連綿的黑暗。

緋晚留了雲柳在屋裡,換上雲柳的宮女服飾,在三更時分,悄悄避著人,從觀瀾院後牆踩凳子翻了出去。

一路向西,走到荒僻所在。

在一處老舊院牆之外,學了幾聲夏蟲鳴叫。

須臾,牆內也響起幾聲叫。

和緋晚叫聲的節奏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