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姑姑,我今日累得很,撐不住了,先去歇息,姑姑莫怪。”

觀瀾院裡。

緋晚和奉命前來查問情由的御前掌事告罪。

若楚連忙躬身:“小主自請安歇,奴婢問完便走。奉命行事,擾了小主就寢,還請容諒。”

“姑姑言重了。請您自便吧。”

緋晚又叮囑丫鬟好好給若楚姑姑端茶倒水,告訴所有宮人有什麼說什麼不必顧慮,這才回房去歇著。

進了內室,在人前柔弱的模樣,便盡皆收起。

緋晚從容自若,換了寢衣,卸掉釵環散了頭髮,舒舒服服躺下休息。

側屋那邊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是若楚姑姑在詢問觀瀾院的宮人,今天太醫看診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緋晚一點都不擔心,若楚會問出不利於她的話。

因為本院所有人都是她挑選的可靠之人,忠誠也經過了考驗,只會處處向著她說話。

緋晚放心入睡。

一覺到天亮。

窗外鳥雀嘰喳,光線卻不明媚。

清軟的甜香細細散著,縈繞鼻端,緋晚掀開帳子,看到雙耳菡萏香爐青煙嫋嫋,案上插著新摘的淡粉色荷花。

一室靜謐。

畫堂好睡,清夢悠長。

“下雨了嗎?”

看到菱窗半掩,緋晚出聲詢問。

小蕙端著銅盆輕快入內:“小主醒了?沒下雨,不過早起就是陰天。”

她利索地服侍緋晚起床梳洗,香宜稍後進來,細細稟報昨晚若楚詢問的過程。

“……把我們這些人都分開訊問的,每個人聽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都問得仔細。而且讓人正著回憶一次,又倒著回憶,還會突然顛倒順序插問,統共前後兩三刻鐘裡發生的事,生生問了我們兩個時辰。”

緋晚靜靜聽著。

並不感到驚訝。

昨天若楚帶了好幾個人來問話,她就猜到必是要翻來覆去互相印證的。

事涉太后,且干係宮嬪的名節,每個細節都不容含糊。

“你們都照實說的?”

“是,小主,沒有人隱瞞,當時聽見看見的,奴婢們都照實說。”

那就夠了。

緋晚昨日在柳太醫跟前,戲份做足,就是要讓當時屋裡屋外的人都印象深刻。

這樣,大家被問話的時候才能答出各種細節。

每個人的細節湊在一起,便是柳太醫“非禮”的全貌。

“小主,奴婢有一事不明,請教小主。”

“什麼事?”

香宜小聲地問:“小主,這樣一來,陛下就會認定您被那個太醫……無禮了吧?那陛下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嫌棄我?”

“嗯……”

香宜覺得這樣可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且萬一陛下覺著小主“髒”了,影響了恩寵,那可不止自損八百吧,八千八萬也說不定……

緋晚卻非常篤定:“陛下不會。”

皇帝若是那樣的人,她昨日就不會採用這種方式對付柳太醫。

但皇帝對女人被非禮覬覦的寬容度,遠在普通男人之上。

比如他不嫌芷書被老太監惦記過。

當初小呂子上吊的時候,還讓那個被非禮的宮女休息。

所以緋晚才放心大膽地誣陷柳太醫。

現而今若楚姑姑也調查完了,就等著皇帝處置了!

“上個全妝。”

緋晚坐在妝鏡前,吩咐道。

小蕙不解:“太后說您不必去壽宴……”

不見人、不面聖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