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家二哥的筆跡。

潦草狂亂,像他那個人一樣不知所謂。

當初在虞家那段日子,虞父對緋晚視而不見,虞母忙著心疼可憐的養女,兄弟姐妹裡沒人給緋晚好臉色,不是當她不存在,就是看見她就面露厭惡,彷彿她是什麼特別噁心的東西。

唯有虞家二哥。

和別人討厭緋晚的方式不同。

他是真打她。

虞聽錦背後陰毒,表面上起碼裝得很善良。

可這個虞家二哥虞詠南,表面上裝都懶得裝,只要緋晚稍有錯處,必定是拳腳交加。

手邊若是有棍棒之類,那也必定是要用一用的。

緋晚不止一次在他眼裡看到過駭人的兇光。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殺意。

又不是有深仇大恨,為什麼虞詠南想要殺她?

緋晚一直想不通。

但此時,拿著這封字跡潦草、每一筆都像是掄刀使劍似的信件,緋晚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快得連她自己都沒抓住。

那種怪異的感覺,讓她一時愣怔。

“小主?”

夏荷看緋晚臉色不對,有些擔憂地輕聲喚她。

“哦,沒什麼……”緋晚回神。

唇角無奈地翹了翹,對鏡緩緩梳頭,“是虞府二公子寫信來罵我,讓我給春昭儀磕頭認錯。”

夏荷和小蕙都很驚訝。

“為什麼?”小蕙很憤怒。

春昭儀誣陷小主一旦成功,小主可是要死的!

就算小主打了春昭儀一頓,那不也是春昭儀活該嗎!

但小蕙臉上呆呆的沒什麼表情,因長久被欺辱,早就形成了不敢表露情緒的習慣。

緋晚從鏡中觀察夏荷的神色。

發現夏荷雖然剋制,但眼睛睜大了一瞬,顯然也是生氣。

她連虞聽錦捱打都不知道,所以更覺得難以置信。

緋晚梳頭的動作頓了頓,眉目低垂,滿是壓抑的委屈和落寞。

但仍舊在微笑著輕聲解釋:“可能是我很招二公子的厭煩吧。以前在虞府,他也……”

緋晚住口不說了。

深吸口氣,振作起來,吩咐夏荷繼續幫忙梳妝。

還誇她:“你的手總是很巧,病中簡單的髮式,你也總能挽出花樣。”

故作堅強的樣子,讓夏荷不由心疼。

昭小主以前是受了怎樣的苦啊!

就昭小主身上那些傷,若楚姑姑驗傷的結果,分明指向春昭儀。

在宮裡都敢如此,所以以前在虞府,春昭儀想必也沒少折磨昭小主。

卻原來,府中其他人對昭小主也不好。

陛下都封了小主當才人了,按理說,虞府上下都要給她行禮問好的,卻還敢寫信罵她?!

陛下定了春昭儀的罪,虞二公子竟然不認同,反倒給昭小主定罪?

夏荷在可憐緋晚的同時,覺得虞府太膽大了。

不光夏荷這麼覺得。

御前太監曹濱,也深有同感。

宮嬪接收的信件,按規矩都要經過宮正司信房的手,檢查一遍沒有問題,才會送到她們手中。

今天緋晚的信和虞聽錦的信,一大清早宮門剛開就送來,實在太扎眼了,又涉及到最近風波中的兩位宮嬪,所以信房的人暗中就給曹濱通了個氣。

這是慣例。

曹濱整天待在皇帝身邊,就靠各處的私下彙報來對宮中事瞭如指掌,以備皇帝隨時查問。

得到了信房的通氣,他尋思這虞家好顛倒啊。

哪來的膽子敢讓宮嬪磕頭。

他們還以為昭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