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嫻微微有了些反應,木然地轉過頭。

常言美人風骨勝於皮相,即便年逾半百,歲月雖在她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風骨依舊,讓人能窺見往昔的傾城之姿。

梅嫻似在凝視夏寧雪,雙唇輕輕顫動,眼眶漸漸泛紅,“兒…”

見梅嫻向自己伸出顫巍巍的手,夏寧雪若此時退避,則顯失禮,她緩緩靠近,梅嫻激動地握緊了她的手,“孩子。”

周祿寒:“……”

夏寧雪愣了愣,瞥了周祿寒一眼,氣氛頓時微妙!

“阿姨,我並非……”

“孩子,你多久沒來看媽媽了,怎麼瞧著又清減了些。”梅嫻未給她解釋的機會,緊緊攥著她的手,眼神依舊空洞,“是不是那混賬東西又欺負你了?

”言及此處,梅嫻情緒驟起,力道之大,讓夏寧雪手腕隱隱作痛,“那畜生怎敢如此待你,我定饒不了他,要他生不如死!”

她雙目赤紅,恨意滔天,周祿寒見狀,連忙將夏寧雪從梅嫻手中解救出來,同時按住梅嫻的雙肩,努力安撫她的情緒,“媽,我沒有受委屈,請您冷靜。”

“周煜!你這混賬還敢現身!”梅嫻突然轉向周祿寒,雙手竟扼住了他的脖頸。

夏寧雪尚未反應過來,保鏢與護士已迅速衝入,合力將梅嫻制住。

保鏢將梅嫻壓制在床上,護士迅速為她注射了一劑鎮靜劑,藥效立竿見影,梅嫻的情緒瞬間平復,但口中仍喃喃:“周煜,你狼心狗肺,定不得善終。”

夏寧雪望向周祿寒,他頸間的指痕清晰可見,顯然梅嫻是動了真格的。

她錯將周祿寒認作了周煜?

這得是多深的恨意,才能下此狠手。

她心中暗自思忖,慕言曾提及梅嫻患有重度抑鬱症及精神病,但認錯人至此,卻也少見。

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桌上的一瓶藥,標籤上赫然寫著間歇性失憶症。

保鏢關切詢問:“周少,您沒事吧?”

周祿寒望著梅嫻,輕聲道:“無礙。”

保鏢繼續道:“夫人近來病情愈發不穩,昨日還險些傷了一位護士,情況令人擔憂。”

周祿寒沉默片刻,從衣袋中取出煙盒,步入走廊。

保鏢緊隨其後,低聲彙報著什麼。

夏寧雪透過半開的門縫,只見灰濛濛的煙霧繚繞中,周祿寒的身影顯得模糊,他的眼神深邃難測。

她隨手拿起那瓶藥,倒出一粒,輕嘗之下,旋即吐出,面色微變。

她別有深意地問護士:“這藥具體是什麼作用?”

護士猶豫片刻,答道:“這是輔助睡眠的藥物,周夫人長期受失眠困擾,依賴此藥才能安睡。”

夏寧雪未再追問,趁護士不備,悄然將那瓶藥揣入衣兜。

周祿寒恰好此時推門而入,目睹了這一幕。

她旋身之際,目光與他交匯,卻未顯絲毫慌亂,只是輕步至他身前,輕拍其臂,“隨我出來一下。”

周祿寒眉梢微挑,帶著一絲好奇。

二人行至走廊,夏寧雪直視其眼,問道:“你確信療養院為你母親提供的藥物毫無問題嗎?”

周祿寒眉頭緊鎖,凝視著她,“有何不妥?”

夏寧雪自口袋中取出那瓶藥,遞至他手中,“此藥中混雜了對你母親病情不利的成分,我懷疑這正是她病情惡化的原因之一。”

周祿寒緊握藥瓶,目光深邃地望向她,卻未言語。

夏寧雪再次詢問,“你會信任我嗎?”

他簡潔有力地回答:“我信。”

夏寧雪心中微動,略感意外。

隨後,周祿寒吩咐保鏢召來藥庫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