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雪指尖輕輕顫動,未予回應,她從他熾熱視線中抽身,轉向芸姐道,“讓荷官啟局吧。”

芸姐嘴角微揚,隨即示意侍者召喚荷官入室。

踏入人間至樂,便需遵循此地法則,無論勝負,皆是天數,皆需坦然以對。

夏寧雪凝視著周祿寒,“不知道你想玩哪種局牌?”

他悠然自得地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看你咯。”

夏寧雪輕抿朱唇,最終擇定了雲州撲克的玩法。

荷官為每位玩家發放兩張底牌,公共的五張牌則置於桌面之上。

周祿寒示意夏寧雪先行下注,夏寧雪將面前的一摞籌碼緩緩推出。

周祿寒緊隨其後加註。

夏寧雪抬眼望他,再度加碼。周祿寒眼皮未眨,繼續追加。

荷官翻開公共牌中的一張,乃梅花9。

周祿寒與夏寧雪各自亮出一張底牌,與公共牌比對,夏寧雪手中的方塊牌面略佔上風於周祿寒。

隨後的幾輪,夏寧雪輕鬆贏籌,眼見其面前的籌碼堆積如山,陳秘書望向神色不變的周祿寒,心中忐忑不安,自家老闆本不擅長此等賭技較量,卻偏偏要入局!

他究竟在賭什麼?

夏寧雪見周祿寒持續翻倍加註,握牌的手指不禁加大了力道。

她望向周祿寒,他已連續失利數輪,本有棄牌或跟牌的選擇,他卻執意跟隨她的步伐。

他根本不懂賭術,他是刻意的。

旁觀者的芸姐蹙起眉頭,若是尋常富豪,輸至此境心態早已崩潰,但那男人自始至終從容不迫,面色無絲毫波瀾。

反倒是夏寧雪。

她眯起雙眸,對手未亂,她反倒有些失序,這全然不符她的作風,除非這男人……

夏寧雪將牌遞給荷官,“行了,我放棄。”

周祿寒抬眼望向她,輕笑一聲,“茱莉婭小姐牌面如此可觀,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嗎?”

“周祿寒。”夏寧雪當眾直呼其名,“你根本不懂怎麼賭。”

周祿寒眉宇間漾著笑意,“人間至樂不曾規定不懂賭之人不可上桌吧。”

夏寧雪氣得一時語塞,“你這是找死麼?”

他凝視著她,未作回應。

夏寧雪站起身,“我有我的原則,我不與不懂賭之人對局!”

她欲轉身離去。

“坐下。”周祿寒鬆了鬆領帶,神色淡然若水,“上了賭桌,便無中途離席之理。”

他抬眼望去,平靜如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人間至樂的規矩。”

夏寧雪背對著他,垂下的手不自覺地緊握,她轉身面對周祿寒,“你的性命分文不值。”

他淡淡一應,彷彿未曾入耳,“坐回來,繼續。”

“周祿寒,你——”

周祿寒示意荷官繼續發牌,荷官愣了愣,正欲動作,夏寧雪喝道,“我已經認輸了。”

在場眾人皆感詫異。

周祿寒手指輕釦桌面,目光落在夏寧雪身上,“我不承認。”

夏寧雪心中困惑,周祿寒為何非要與她相賭,他究竟有何用意?

真想將性命交予她手,她又豈會在意?

荷官左右為難,只能望向芸姐,芸姐早已洞察二人間微妙的氛圍,揮手示意。

荷官點頭退下。

芸姐攜經理等人離開包間,陳秘書愣在原地片刻,方才跟隨離去。

周祿寒將牌置於桌上,起身,“你甘願認輸嗎?”

他駐足於夏寧雪身前,“不再覬覦我的性命了?”

夏寧雪喘息,“我已說過,你的命對我而言毫無價值,我更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