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傅凌雲說的時候,深邃的眸光中透著真誠。

像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摯友,親人,在表達對南汐的認可。

“雖然傅氏集團的經營我從未插手,但經商靠資訊差賺錢。同行在做什麼專案,開展的如何,是否營利。我不會比他們知道的晚。”

“既然結果我都知道了,專案內容自然無需存疑。”

南汐拇指抵著咖啡杯柄,寸寸逼緊。

傅凌雲有敏銳的洞察力,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

凌宇集團僅一年時間,在南都一眾企業內勢如破竹,遙遙領先,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這樣的人,說她優秀,無條件信任,支援她?

自從父母離世後,除了燕雨蝶,沒人再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讓南汐很難不動容。

“這樣啊……你已經知道專案內容的話,我確實無需多說。”

南汐靜靜地看著傅凌雲,與他長達15秒的對視,然後鬼使神差問了句:“那你答應籤這個合同,是因為專案本身,還是因為我?”

傅凌雲聽到南汐的問題,瞳孔更堅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你覺得呢?”他喉結動了動:“或者你希望呢?”

南汐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脫口而出,問這麼個兩難的問題。

她希望他是因為專案本身?

畢竟他是個商人,逐利是天性……

她希望他是因為自己?

可她怎麼能不長記性,又一次捲進傅家人的漩渦……

南汐收回視線,轉身時腳步一時亂了,又故作鎮定道:“不重要了,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抱枕雙手環在懷裡,側躺在沙發上:“我睡會。等你忙完,要籤合同了叫醒我。”

她說睡,沒一會真的睡著了。

只要是關於他的,她好像從來不想往心裡擱。

傅凌雲摘下耳機,習慣性地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雪茄盒,抬頭視線掃到沙發上窩成一團的身影時,又放了回去。

南汐吃完早餐的這個回籠覺,一直睡到中午一點。

醒來時,她兩腿夾著一條深灰色的蠶絲被,有著和傅凌雲家相同的沐浴香味,淡淡的山茶花香。

好像在一個人面前,經歷太多次腳趾摳地的事情,臉皮自然也就變厚了。

畢竟……

南汐酒後失態,是傅凌雲告訴她的。

她浴室一絲不掛,是傅凌雲看見的。

今天睡的不省人事,也是傅凌雲讓她意識到的。

南汐鋪好床,打量了一圈傅凌雲的休息室。

窗明几淨的開放式佈局。

大面積的乳白色,配著冷淡沉穩的淺灰,很符合傅凌雲清冷沉穩的形象。

南汐的視線,被那幅四米寬的意象牆面畫吸引。

遠遠的,是一座像迪士尼樂園的彩色城堡,父母陪孩子在院子裡盪鞦韆,僅僅幾筆,不難分辨出在描摹闔家幸福的畫面。

近處則是簡單的黑色線條,粗細不一,隨意勾勒的一個落寞背影。

近大遠小。

他想說,幸福是有色彩的,在前方,在遠處。

而他,是落寞的,也是渴望幸福的。

傅凌雲推開門,見南汐站在那面牆前發呆,打斷她:“醒了。合同好了,簽完我們去吃飯。”

南汐這一刻,覺得自己好像看清了傅凌雲,他堅毅冷漠的殼子下,也藏著需要溫暖,需要愛的柔軟的心。

“來了。”南汐由心的朝著傅凌雲笑了笑。

傅凌雲心裡的那點陰霾,瞬間被南汐驅散了,一直等南汐走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