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林甫拉下馬,奈何根本沒有這樣的能耐。可如果能夠說動杜士儀王忠嗣和皇甫惟明三個人,這就不同了!

裡應外合的話,李林甫未必招架得住!

於是,心頭大熱的他壓低聲音問道:“機不可失,殿下就真的不打算爭取那三位的支援?”

“我還沒那麼蠢,這三人能得阿爺這樣恩寵,哪裡敢和我扯上關係?更何況,他們都在邊鎮,能給我什麼樣的支援?當年武惠妃的死疑點重重,可李林甫卻奇蹟一般得以倖免,我想來想去,恐怕阿爺就是留著李林甫牽制我。如果能夠設法把李林甫這個釘子拔了,無論換成誰是宰相,我的處境都不會比現在更糟!”說到這裡,李亨就斬釘截鐵地說道,“更何況,李林甫權傾朝野,他們三個卻與其都沒什麼瓜葛,李林甫怎會不將他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殿下放心,我明白了。”

郎舅倆的碰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李亨就帶著韋妃和隨從們匆匆離開了,甚至韋妃都來不及和嫡親兄長多說兩句話。而韋堅亦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等李亨走了之後,他便召集了在四周把風的隨從,也趕緊溜之大吉。而在夜幕之中,不遠處很快也有黑影沒入了夜色之中。

儘管不知道這對郎舅究竟商討了些什麼,但這次會面仍然早就被人盯上了。

姜度既然告知了李亨竟然也微服出遊這上元燈會,杜士儀頓時遊興全消。等到和這位親家道別之後,他回到家人面前,便挑明瞭這個訊息,果然,無論王容還是杜十三娘,對這些帝王家狗屁倒灶的麻煩事全都討厭得很,杜十三娘更是主動開口說道:“逛也逛過了,今夜既然閒人太多,乾脆咱們回家去吧,圍爐燒上火鍋,大家熱鬧熱鬧,豈不是比在這裡人擠人的強?”

王容立刻贊成,杜幼麟正要自告奮勇去通知兄嫂,杜仙蕙卻笑吟吟地說道:“與其回家,不如去玉真觀叨擾師尊和姑姑吧?”

杜士儀只一想便滿口答應,卻又召來一個從者吩咐了幾句,一行人當即轉道輔興坊玉真觀,讓韋堅派出的跟蹤之人措手不及。

等韋堅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人早已進了玉真觀。他也顧不上捶胸頓足暗自懊惱,當機立斷地說道:“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先去見皇甫惟明!”

大唐開國之初,王府官全都是一等一的重臣,整個班子就猶如一個小朝廷,儘管此後王府官漸漸都是他官兼任,但受寵的皇子一度都是宰相兼任長史。直到武則天在位,王府官方才漸漸式微,中宗時曇花一現紅火了一陣子,到開元之初,就更加儉省人員而無權了。所以,皇甫惟明當初任忠王友,說得好聽是還有從五品下的品級,可卻是一等一的閒職,如果不是費盡心思以議和吐蕃得寵於天子,如今早已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正因為如此,韋堅很清楚,李亨和皇甫惟明也就是講讀的情分,根本談不上太多的舊情,倒是他與皇甫惟明有些私交,即便如此,也不敢擔保對方一定站在自己這一邊。可有了李亨交底,他對於這一趟就有把握多了。他早就透過安插在皇甫惟明私宅中的人,得知這上元節之夜,其會帶著家人暫且在崇仁坊景龍觀歇息,故而甚至連觀中道士的關節也打通了。

從後門悄悄潛入觀中後,他就只聽後院傳來了一陣女子嬌笑聲。情知必定是皇甫惟明的姬妾婢女等等,他也不著急,令心腹再去打探,自己就在幽暗的院子裡來回踱步。

“尚書,皇甫惟明屏退了姬妾,正在花園涼亭獨酌。”

“獨酌?這麼冷的天?”

韋堅心頭納罕,可是,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圈套,皇甫惟明就算因為他的突然到訪而聲張出去,到頭來也只會跟著一塊倒黴。於是,他想了想便立刻隨著那扮成道士的心腹悄悄前往花園。遠遠看見那涼亭的時候,他就認出了正在大冷天裡坐在其中小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