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道:“據我所知,陛下昨日在軟禁太子之後,就派了一撥人去利州。”

儘管是武將,安思順卻也心思靈敏,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失聲驚呼道:“莫非是陛下因外間謠言,竟是不肯放過王大帥?”

杜幼麟沒有回答,可安思順的一顆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他狠狠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眼下心亂如麻,幼麟賢侄既是親自冒險來提醒我,可有什麼主意?據我所知,長安城各門盤查嚴密,如果我就這麼帶著家小出城,只怕離城不過數里就會有追兵來!”

安思順既然終於鬆口,杜幼麟也鬆了一口大氣。他當即嘴角一彎,微微笑道:“尚書放心,我既然敢來,自然會讓你一家人平安。家母在長安城有一處別人都不知道的住宅,正好可安頓尚書的家人,尚書一人離城就不難了。家父當年曾經對我說過,隴右諸將之中,郭姚出自世代將門,雖則勇武,卻不足以鎮守一方。尚書則是一腔忠義血氣,勇武軍略全都無可挑剔,可保一方平安!若有尚書坐鎮隴右,吐蕃縱使圖謀河隴,也不足為懼!”

聽到杜士儀竟然如此評價自己,安思順只覺得胸中又是激動,又是不平。

“我先後得遇杜大帥和王大帥,方才能有今日。想當初漠北大亂,杜大帥血書送到長安之後,我也曾附議言說安祿山居心叵測,卻沒人信我,如今他真的叛亂,卻反而怪到我頭上!也罷,若是將這條性命送在昏君奸相手上,我也心中不平,便聽你的!”

第1131章 火中了斷君臣義

安祿山的一句擁戴太子,李隆基簡直險些氣炸了肺,可他又絕對不敢按照某些朝官的勸諫,把太子李亨放到河洛去,看看安祿山到時候大軍前來之後會否望風而降,因為他最怕的不是叛軍,而是李亨有了這樣一支大軍的支援,會回頭硬逼自己退位,就如同當初他曾經對父親睿宗李旦那樣。

正因為他在帝位上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大唐開國以來的諸位天子,他方才格外不捨得那把椅子,此刻更是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親征,而把李亨留在長安監國。

所以,當楊國忠匆匆來見,把哥舒翰那封信呈上,隨即添油加醋地說了安思順不少壞話之後,李隆基登時悚然而驚。他素來多疑,早年之所以把可以說是從龍功臣的劉幽求和張說先後貶出去,又疏遠了王琚這樣的謀士,正是因為他潛意識中的疑心病。現如今,安思順和安祿山確實早年曾經稱兄道弟,這些年儘管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可最關鍵的是同掌兵權!如今安思順正在長安,如果真的鬧出了什麼,他豈不是猶如放任猛虎在臥榻之側?

而就在這時候,楊國忠又很適時地添了一把火:“而且,臣懷疑安慶宗等人之所以能夠銷聲匿跡,極可能有人通風報信。”

這樣不指名不道姓的進言,終於讓李隆基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立刻讓陳玄禮親自帶兵去安思順宅邸,先將其押進御史臺審問!”

一個曾經在隴右從軍三十餘年的國之大將,便在這君臣二人的一番對答中,註定了結局。當陳玄禮接到指令時,他難掩面上震驚之色,對傳旨的黎敬仁再三確認,見對方亦是苦笑表示無可設法,他方才沉默了下來。

作為當年唐隆政變碩果僅存的武將功臣,能夠至今榮寵不衰,陳玄禮靠的就是謹慎和緘默。因為一個統領禁軍的將領倘若有自己的意志,那麼就離去職不遠了。所以,即便知道安祿山所謂的擁戴太子只不過是一招奸計,他也不能出面勸諫。

如高力士這樣跟隨多年忠心耿耿之輩,還不是就因為昨日的苦苦勸諫,一下子被天子罷斥了內侍監和右監門衛大將軍的官職,趕回了私宅勒令思過?就連他都能品味得出來,高力士根本不是為了區區一個李亨,而是為了挽回當今天子已經岌岌可危的名聲,難道李隆基不明白,如今他這個昏君帽子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