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之卻淡然一笑:“快別這麼快把自己扯進來了,我從未懷疑過你,我卻覺得,這件事還是地字門的人做的,只不過錢老頭不知道,是他門下弟子自作主張。而方才那‘涅凰’卻也是真的。”

“連你師弟一根毛都沒傷到,還能是真的?”蘇絳倪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徐大俠未免太小看了我們三才門中寶物。”

“我可沒小看‘涅凰’,”徐淮之一攤手,“豔最流瓔快最刀,集木雨中卻蓬蒿。風塵雪扇終化盡,碧羽紅綃未解嘲。所謂‘集木雨中卻蓬蒿’者,就是指方才的‘涅凰’寶盒了罷?紅綃碧羽、風塵雪扇、涅凰流瓔,即便是在三才六神兵中僅排名第五,也是不可小覷的神兵利器了。然而既然叫‘涅凰’,想來也是如同鳳凰涅槃一般,不死不休,這樣寶器,如若不能收發自如,虛實相應,豈不是太過浪費了麼?”

“你是說,方才它那咔嚓一下,也是虛招?”蘇絳倪睜大了眼。

“嗯,我看著這涅凰,多半是有個使用壽限,因而十次中有九次是用來嚇人的。”徐淮之淡然一笑,“不到關鍵時候,地字門的人不會輕易動它。”

蘇絳倪聽罷此言,卻是冷哼一聲:“真是笑話!”

“怎麼?”徐淮之不解。

“無為拙意重現人世,曠世解憂懸而未發,你告訴我,這不算三才門中的關鍵時候,什麼時候才算?!”蘇絳倪猛然抬頭看著徐淮之,燭火光芒之下那雙杏眼有如燒灼。

“拙意解憂,於你們三才門來說,到底是什麼東西?”徐淮之蹙眉看著少女,臉上笑謔之意全無,“為何一經提起,甚至還未有明證,你們就如此緊張?”

“當然會緊張,你難道不知道麼”蘇絳倪一臉肅穆之色,一手直指一邊呆立不動的季康,“南天道人五十年前有云,得拙解者,滅三門,統江湖,一全天下!”

“還有,方才你吟的三才神兵賦,三十幾年前就過時了。”看著徐淮之與季康統統怔住,蘇絳倪冷冷一笑,復又開口,“豔最流瓔快最刀,集木雨中卻蓬蒿,唯知拙意堪霸世,但餘解憂奉前驕!”

“南天道人早重修了三才神兵賦,將先前敗於他刀下的紅綾綃、碧月羽、風塵拂、雪凝扇統統從神兵賦上刪去,從此三才神兵由六種減為四種,排在最前頭佔了賦中兩句的,卻是拙意解憂刀!”

………【更無英雄對坐斟(11)】………

“原來是這樣……”徐淮之一時之間似乎有些恍惚起來,“可……如果小康的功夫真的是拙意解憂,我們的師父真的是你們所謂南天道人的話,為什麼他告訴我的三才神兵賦卻是沒有改過的?難道——他不想小康和我去爭天下?”

“我先問你——你老實回答我,”蘇絳倪定定看著徐淮之,“你師弟會刀法麼,什麼樣的刀法?”

徐淮之被她問得一怔,盯著季康看了許久,終於長嘆一聲:“如果這世間真有你說的,在流瓔和涅凰之上的神兵,那麼就只能是小康的刀了。”

“我方才叫小康不要出刀,也是這個緣故。”徐淮之無可奈何地一笑,“師父此次放我們下山遊歷,尤其叮囑了小康不要惹禍,想來也是怕他一刀驚動天下,從此江湖深陷,被牽扯進理也理不清的麻煩中。”

“一刀動天下,一式驚江湖,難道你們下山遊歷不是這個目的?”蘇絳倪蹙眉看著徐淮之,“那你叫你師弟來爭梁家大小姐,卻是什麼意思?”

徐淮之不由得擦了一把冷汗,苦笑道:“我與小康在山上之時,便時時見師父孤單落寞,對月共影而酌,無論我們怎麼想討他高興,他都只會念一句‘饈滿金缽瓊滿樽,更無英雄對坐斟。長憶江湖年少處,刀馬快意酒橫陳’。”

“饈滿金盆瓊滿樽,更無英雄對坐斟……”蘇絳倪將詩句默唸幾遍,一時間眸子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