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秋未必想太多,或許只是覺得顧銘城講話太傷體力,所以又替他重複了一遍。可胡紫玉一聽卻高興極了,她剛一伸出手欲撫筱秋的臉頰,筱秋卻一個閃身躲過去了。筱秋皺了皺眉被子,看向胡紫玉的眼神裡仍有防備。或許是胡紫玉曾經做過的錯事太多,連小孩子都不肯輕易原諒。胡紫玉的手堪堪頓在半空中,神色也由欣喜轉為落寞。到底也是自己媽媽,顧希影終究沒再刺激她,而是伸手戳了戳胡紫玉的肩頭,“媽,她還小,你不能著急。”

小孩子最單純卻也最敏感,並且表達感情的方式非常直接。

胡紫玉明白這個道理,可內心卻仍舊忍不住發酸。筱秋這丫頭不排斥顧家的每個人,只除了她這個奶奶。

思量幾天之後,胡紫玉瞞著顧家人去找了夏之遙。是在貝貝的奶茶店裡。

見到胡紫玉夏之遙下意識以為顧銘城出了什麼大事,臉色都變了。“伯母,是不是銘城他……”

胡紫玉急忙解釋,“他沒事。只是你這兩天也沒去看他,他情緒比較低落。”

夏之遙一邊擦著桌子也不去看胡紫玉,“這兩天比較忙。”

自打胡紫玉進了屋後,貝貝那忿忿然的目光就一直沒變過,胡紫玉有點尷尬,站在屋子中央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之遙,你不是還在怪我呢?”

夏之遙手上的動作一頓,只一秒鐘,又機械似的擦著桌子,“怪,你對我的傷害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可是我也明白,怪你也沒用。”

胡紫玉隨便撿了張椅子坐下,抬眸四處瞅了瞅,“這地方這麼小,平時生意好麼?”

或許是先入為主,貝貝一聽胡紫玉這話就覺得是在諷刺,她將杯子往桌子上一摜,手上下了勁兒,於是重重的一聲響。胡紫玉適才發現自己語氣太過生硬,於是尷尬的解釋,“我沒什麼別的意思,你們不要誤會。”

“伯母,喝水。”夏之遙已經送了杯溫水來。“您隨意,我還要忙。”語畢,轉身。

“之遙,稍等。”胡紫玉喚她,待夏之遙扭身時神色有些疑惑,胡紫玉微微扯唇,竟顯得有幾分和善,“之遙,我想跟你聊幾句,可以嗎?”

對於胡紫玉的出現夏之遙是抗拒的,可她好歹是長輩,又開了口,夏之遙只得坐下,神色溫和卻冷淡。“伯母,您說。”

貝貝站在櫃檯裡,雙眸觀察著胡紫玉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又做出什麼事來。胡紫玉表情有點怪,近乎於扭捏的神色。貝貝更好奇了,拖著下顎,到底什麼話能讓不可一世的胡紫玉為難成這樣子。

當胡紫玉說出那三個字時,貝貝驚得下巴都掉下來。道歉?胡紫玉道歉?胡紫玉向夏之遙道歉?貝貝狠狠地捏了自己的手臂,哇靠,有生之年還能等到這一天呢?

驚訝的並非貝貝一人,夏之遙神色微變,攏了攏頭髮,“伯母,如果你一句道歉,我就說原諒你,那是騙你的。我不是聖人。而且,你也沒必要道歉。除了筱秋的血緣關係無法改變之外,我跟你們顧家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印象中夏之遙一直是軟糯的,胡紫玉見到如此強硬的態度,不禁怔了一怔,而後又試圖挽救,“之遙,伯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許多錯事。但是銘城他對你始終如一,你要乖就怪我,能不能原諒銘城?”

“從顧銘城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原諒他了。”夏之遙坦言。

胡紫玉露出驚喜的神色,一時欣喜,探手去覆上夏之遙的手背,“之遙,你肯原諒他?肯回到他身邊?”

夏之遙的反應卻很冷淡,她抽回手,淡淡的笑了一下,“伯母,我原諒他並不代表就能回到過去。”她揚了揚手指,“而且我已經答應嫁給易序了。”

那枚鑽石的意義胡紫玉很清楚,她的笑容僵在臉頰,“抱歉,看來是我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