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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葉出,薄煙寒樹晚林蒼。
鸞書寄恨羞封淚,蝶夢驚愁怕念鄉。(秋)
風捲雪篷寒罷釣,月輝霜柝冷敲城。
濃香酒泛霞杯滿,淡影梅橫紙帳清。(冬)
孟沂和罷,美人甚喜。真是才子佳人,情味相投,樂不可言。卻是好物不堅牢,自有散場時節!
一日,張運使遇過學中,對老廣文田百祿說道:“令郎每夜歸家,不勝奔走之勞,何不仍留寒舍住宿,豈不為便?”百祿道:“自開館後,一向只在公家。止因老妻前日有疾,曾留得數日,這幾時並不曾來家宿歇,怎麼如此說?”張運使曉得內中必有蹊蹺,恐礙著孟沂,不敢盡言而別。是晚,孟沂告歸,張運使不說破他,只叫館僕尾著他去。到得半路,忽然不見。館僕趕去追尋,竟無下落。回來對家主說了,運使道:“他少年放逸,必然花柳人家去了。”館僕道:“這條路上,何曾有什麼伎館?”運使道:“你還到他衙中問問看。”館僕道:“天色晚了,怕關了城門,出來不得。”運使道:“就在田家宿了,明日早辰來回我不妨。”
到了天明,館僕回話,說是不曾回衙。運使道:“這等,那裡去了?”正疑怪間,孟沂恰到。運使問道:“先生昨宵宿於何處?”孟沂道:“家間。”運使道:“豈有此理!學生昨日叫人跟隨先生回去,因半路上不見了先生,小僕直到學中去問,先生不曾到宅,怎如此說?”孟沂道:“半路上遇到一個朋友處講話,直到天黑回家,故此盛僕來時問不著。”館僕道:“小人昨夜宿在相公家了,方才回來的。田老爹見說了,甚是驚慌,要自來尋問。相公如何還說著在家的話?”孟沂支吾不來,顏色盡變。運使道:“先生若有別故,當以實說。”孟沂聽得,遮掩不過,只得把遇著平家薛氏的話說了一遍,道:“此乃令親相留,非小生敢作此無行之事。”運使道:“我家何嘗有親戚在此地方?況親戚中也無平姓者,必是鬼祟。今後先生自愛,不可去了。”孟沂口裡應承,心裡那裡信他!傍晚又到美人家裡去,備對美人說形跡已露之意。美人道:“我已先知道了。郎君不必怨悔,亦是冥數盡了。”遂與孟沂痛飲,極盡歡情。到了天明,哭對孟沂道:“從此永別矣!”將出灑墨玉筆管一枝,送與孟沂道:“此唐物也,郎君慎藏在身,以為記念。”揮淚而別。
那邊張運使料先生晚間必去,叫人看著,果不在館。運使道:“先生這事必要做出來,這是我們做主人的干係,不可不對他父親說知。”遂步至學中,把孟沂之事備細說與百祿知道。百祿大怒,遂叫了學中一個門子,同著張家館僕,到館中喚孟沂回來。孟沂方別了美人,回到張家,想念道:“他說永別之言,只是怕風聲敗露,我便耐守幾時再去走動,或者還可相會。”正躊躇間,父命已至,只得跟著回去。百祿一見,喝道:“你書到不讀,夜夜在那裡遊蕩?”孟沂看見張運使一同在家了,便無言可對。百祿見他不說,就拿起一條柱杖劈頭打去,道:“還不實告!”孟沂無奈,只得把相遇之事,及錄成聯句一本與所送鎮紙、筆管兩物,多將出來,道:“如此佳人,不容不動心,不必罪兒了。”百祿取來逐件一看,看那玉色是幾百年出土之物,管上有篆刻”渤海高氏清玩”六個字。又揭開詩來,從頭細閱,不覺心服。對張運使道:“物既稀奇,詩又俊逸,豈尋常之怪!我每可同了不肖子,親到那地方去查一查蹤跡看。”
遂三人同出城來。將近桃林,孟沂道:“此間是了。”進前一看,孟沂驚道:“怎生屋宇俱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