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曦吃東西的動作極快,就像是不吃掉就立刻會被人搶走似的。看起來卻不顯得難看,反而有些可愛。他將最後一塊排骨啃完,朝阿苒抬了抬下巴,後者連忙將手上的帕巾遞了過去。

謝瀾曦這才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高傲的將帕巾扔回她懷裡,懶懶的靠了回去,又用食指叩了叩小几子,開口道:“水。”

早就訓練有素的阿苒立刻又將水遞到他手上。

謝瀾曦揚了揚下巴,不高興道:“我看不見。”

阿苒眨了眨眼:“你剛才不是自己把排骨都吃光了嗎?”一塊都沒有留給她,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在廚房裡事先藏了一盤。

少年絲毫不覺得臉紅,理直氣壯道:“那不一樣,排骨拿在手裡又不會掉,但水肯定會灑出來。”那種語氣,彷彿在說,即使現在不會灑出來,等會他也會讓水灑出來。

阿苒被他打敗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深深的認識到對方的沒有下限,只能認命的坐到軟榻邊上,拿起盛滿水的碗小心的喂他。

謝瀾曦喝水時是小口小口的抿著,可以想象若是他當初沒有受傷,摘掉布條後,那雙幽深好看的眼睛一定會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阿苒有些失笑,謝瀾曦也只有在她喂他的時候,才會如此乖順。她想了想,又問:“糖醋排骨好吃麼?”裹著糖汁的排骨涼了之後,就像硬邦邦的糖塊一樣,看著就覺得粘牙。她明知道他喜歡吃,卻還是忍不住要問問他。

謝瀾曦立刻將臉偏過去,連水也不喝了,一臉厭惡道:“難吃死了。下次你要再做這麼難吃的東西,我就絕食。”

阿苒順水推舟道:“嗯,我也覺得挺難吃的。廚房裡還剩一盤,還是乾脆倒掉吧。”

謝瀾曦隔了好半天都沒有出聲,可就在阿苒將小几子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衣角忽然被人拉住。

阿苒低頭一看,謝瀾曦背對著她,下巴擱在左臂上,整個人俯在窗臺上,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他的右手卻牢牢的牽著自己的衣角,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阿苒又好氣又好笑,故意不耐煩的問:“你又怎麼了?”

謝瀾曦索性左手託著腮,半側著頭“望”著她。他的眉眼被白布縛住,巴掌大的臉上只露出挺直的鼻子和淡粉色的唇瓣。他揚起尖尖的下巴,纖細的頸項掩映在寬鬆的皮襖中,領口隱約可瞧見裡面雪白的單衣。墨黑的長髮柔順的垂在胸前,若不是那微凸的喉結暴露了性別,他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個任性驕傲的美麗少女。

阿苒看得有些呆了,回過神時發現他還是固執的拉著自己的衣角。她臉上有些熱,忍不住羞惱說:“喂,快鬆開我!排骨放得時間長了,糖都凝結住了,天又這麼冷,到時候盤子想洗都不好洗,我得趕緊處理掉!”

謝瀾曦還是不說話,也不鬆手。就在她真的要抓狂的時候,少年將臉轉過去,悶悶的說:“我不叫喂。”即使謝瀾曦和阿頑,都已經被那人奪走了,甚至連阿苒口中的小謝,說的也不是他。可他還是想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我也是有名字的,只不過都沒人叫。”

這一瞬間,阿苒心裡忽然微微發酸,她不自覺的把聲音降了下來,柔聲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他單手託著下巴,半晌,才小聲嘟噥道:“我原本不是京里人,三歲以前是由祖母在本家撫養長大。”他的聲音有些飄忽,似是陷入了回憶中,“那時候院子裡有一顆大樹,樹冠幾乎遮住了大半個院子。我一直在想那棵樹究竟有多大,裡面藏了多少枚鳥蛋,順著樹往上爬是不是可以直接爬到雲層上去……後來到了京中,母親比照著本家給我一模一樣打造了個院子,可就是少了那棵樹。”

謝瀾曦的聲音越來越低,真心疼愛他的祖母就是在他三歲時那個冬天去世的。謝為安夫婦早早的從京城裡趕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