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本想給他鬆綁,畢竟覺得是因自己而起,這個柿子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可一方面又怕他這個豬隊友在背後捅刀,便低聲道:“你若保證不搗亂,我就給你鬆綁。”

司馬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可眼下人為刀俎,他是魚肉,要是阿苒為求自保將他直接賣給敵人,那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司馬珏總算有那麼一點理智,便忍氣吞聲的點了點頭。

門已經被推開,一股冷氣湧了進來,兩人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阿苒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你發誓?”

司馬珏死死的盯著她,咬著牙點了點頭,心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多廢話?”他倒是真想在背後給她捅一刀,甚至都做好了在必要的時候將她推出去的打算。

阿苒將他手上的束縛用匕首挑斷,兩人立即變換隊形,一人佔據一個床角,只在中間橫著那把長劍。阿苒哪裡肯讓他手裡有劍,給他鬆綁已經是極限,要再給他武器,就怕自己會被前後夾擊。司馬珏出手如電,她也毫不示弱的用腿將長劍壓住;司馬珏一雙貓眼圓瞪,她也用力的瞪回去。司馬珏力道究竟比不過她,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冷笑著將手縮了回去。兩個人在床上你來我往好幾回,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倒也是稀奇。

來人似乎極為小心,在房間中巡視一番,又用長劍對著立櫃一陣亂捅。精緻的鏤空雕花櫃門被刺的木屑亂飛,阿苒和司馬珏對望一眼,不由齊齊嚥了一口口水,默默的將自己身子往後縮了縮,各自緊緊貼著床壁,司馬珏更是緊張,只恨不得少女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形再高大一些,萬一等會人家一劍刺來,也好讓自己多點活下去的機會。阿苒的長髮還未完全擦乾,弄得他鼻口處十分難受。司馬珏緊緊捂住鼻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打出噴嚏,驚動了刺客。

直到來人進入內室,一眼望去,就看到床上垂落的羅帳,床榻之下卻沒有鞋。對方用劍輕輕將床下的暗門'1'挑開,發現裡面是空的,這才猛的抬手隔著床幃往裡刺去。司馬珏從未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他這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最後盡然是luo死在女人的床上。他可不敢想象自己的屍身被發現時,下半身還光著。這事如果傳出去,他就是死也不瞑目。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柄長劍“砰”的一聲和對方架在了一起。身前的少女身形迅捷猶如脫兔,司馬珏看準時機,連忙將邊上的棉被抱起,對著外面就扔了過去。至於是否將阿苒一起網住,那才不是他擔心的事,最好他們同歸於盡。

阿苒早就知道這人不靠譜,一劍刺出立即整個人滾到一邊,見對方被棉被罩住,挺劍又是一刺,餘光瞥到司馬珏方向,反手一隻匕首扔了出去。司馬珏正在快意,忽然覺得耳畔生風,他回頭一看,只見一道寒光從側邊襲來,來人竟然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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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魏晉時期貴族人家的床多為帶屏床,多以三扇或四扇屏風圍榻。驛站裡迎賓客上房中專用的床,樣式部分參考東晉畫家顧愷之《女史箴圖》中所畫的床榻。床體較寬較高。床下的暗門按《三國志》卷六十一中所述:“有給使伏於床下,具聞之,以告太子。”

50 驚變(下)

他一驚之下躲閃不及,就在劍見離他鼻尖一寸的地方,只聽“噗”的一聲,一把匕首插入那人胸口。司馬珏怔怔的望著對方的屍身倒下,心裡五味陳雜。他從未有現在這般後悔,為什麼當初不好好學習武藝,反而到落難時還得由仇人出手相救。不用想象也知道,阿苒已經榮升為司馬珏最恨的第一人,連桓蕸之都要暫居其後,順便說一聲,倒黴的章道虞目前位居第三。

阿苒藉助司馬珏的棉被攻擊解決掉一個,用匕首暗算了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