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皆是一臉嚴肅,不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看到裡面亮著燈,就意味著小謝一定在?你們也未免太天真了。”她猛地一推開門,謝家眾人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庚十一差點就要怒斥她胡鬧。

可屋子裡面卻空無一人,只有軟榻邊的矮桌上孤零零的亮著一盞油燈。每個人都情不自禁的在想,謝瀾曦要是不在裡面,那這盞燈是誰點的?難不成這又是一個圈套。

那刺客首領心裡雖這樣想,臉上還是裝作不信,只冷笑道:“在不在,要搜了才知道。”

阿苒毫不在意,盈盈笑道:“那你們慢慢搜,我可要先走一步啦。”她說得歡快輕鬆,一眨眼就閃進屋子裡,身手敏捷的從窗戶裡縱身躍了出去。整套動作乾脆利落,流暢迅捷,幾乎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辰廿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惱怒道:“她居然一個人跑了!難道公子當真不在這裡,那她帶我們來兜什麼圈子?”

庚十一心中也十分疑惑,但謝夫人讓他們跟著阿苒上山,就一定有她的道理。阿苒口中說不是對方留下的標記,可對方這麼多人又如何能瞞過自己的耳目,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跟蹤到這裡?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這邊的人太廢物了?

不,不可能!

他的眼神從每一個謝家暗衛的臉上掃過。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孤兒,從小在謝家長大,根本不可能背叛謝家。就是第一次出任務的辰廿,雖然性子魯莽了些,在謝家呆的時間最短,好歹也有個十來年。難不成對方這夥賊人從十多年前都開始佈局了?絕對不可能。他們要是有這個本事,謝瀾曦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庚十一併不信阿苒的話,但出於大局考慮,還是替阿苒說話:“她做得沒錯,我們本來就是為了保護公子。只要她人不落在敵人手裡,我等固然尋不到公子,這些賊人也不可能找得到。”

那刺客首領一見阿苒逃走,頓時氣急敗壞的厲聲叫道:“除了弓箭手外,剩下的人都給我追!”他深知阿苒詭計多端,一旦給她逃走,想要再抓到她就不容易了。而他手下的弓箭手,真正百步穿楊的只有那麼幾個。其他人大半夜裡不點火把根本射不中人,只能留下來威懾謝家暗衛,迫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庚十一咬牙高叫道:“我等謝家暗衛,誓死效忠公子!”此時己方處於劣勢,如果不衝過去攔住追殺阿苒的刺客,等在原地就是死路一條。反之,若是能成功與對方廝殺在一起,那些弓箭手投鼠忌器,反而不敢輕易引弓射箭。

但對方也不都是傻子,不可能呆呆的等著他動手。原本對峙的狀態,一旦一方先動手,另一方不可避免的會採取措施。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箭雨如林,謝家暗衛又倒下了四五人。辰廿似是被眼前的慘狀嚇呆了,庚十一厲聲道:“跑啊!”他才反應過來,剛要跟著衝過來,忽然冷不丁一隻羽箭襲來,擦著他臉頰飛過,瞬間留下一記血痕。這隻羽箭和刺客所用的翎羽箭不同,一看就是獵戶自制的弓箭。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望去,只見一人手持長弓,立在不遠處的屋頂上,身上靠著一副簡陋的木拐。少年背脊筆直迎風而立,衣袂飄飛,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更顯得他風姿秀逸,眉目如畫,卻不正是謝瀾曦是誰?

75 博弈(下)

庚十一不可置信的回頭,就連刺客首領也吃了一驚。兩邊人馬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辰廿捂著被射中的臉頰,顫聲道:“為什麼?公子,為什麼……”

謝瀾曦又搭起一箭,沉靜的凝視著他說:“我應該和你們說過,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效忠我的人,但對謝家的叛徒也從不手下留情。”他握住弓弦的手一鬆,那支箭就如同閃電一般飛快地朝辰廿射了出去。

卻聽“叮”的一聲響,一枝烏黑的翎羽箭破空而來,驀地將謝瀾曦所出羽箭擊落。緊接著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