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的鑼聲,身邊眾人紛紛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隱渡那邊出事了。”

劉信咬牙恨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竟然從這裡跳下去了!”

……

這邊阿苒得知對方有獵犬在側,便立即決定從水路逃走。因何意左臂受傷,右臂又莫名其妙無法動彈。她只能單手抱住何意的腰,一手划水帶著他努力朝岸邊游去。有意思的是,正因為劉信帶著獵犬,無論是從血跡還是氣味,他都確信他倆躲在魚腸山上,搜尋主力也因此轉移到鷹巢方向,這倒使得隱渡這邊稍稍放鬆了警惕。

阿苒帶著何意在水裡潛行了許久,趁著夜色小心翼翼的躲入了蘆葦叢中。

何意心裡卻是苦澀萬分,阿苒願意陪著他同生共死,他固然十分歡喜;可另一方面。自己作為天下第一劍,不僅失去了聽力,雙臂也無法使上力氣,若是從此無法拿劍,他往日的驕傲與自尊豈不是都化為塵土?數日之前他才傲然一劍掃平楊青鋒。如今卻連游水都要依靠他人。儘管阿苒沒有說什麼,可是上岸之後她的疲憊與喘息都落在了他的眼裡。這還僅僅只是開始,要是他的手臂一直無法抬起,萬一他的聽覺始終沒法恢復,自己將來又該如何與阿苒相處?

何意與謝瀾曦不同,謝瀾曦出自風光百年的陳郡謝氏,又是嫡系嫡子。只需要溫和寧靜的微笑便足以享受所有的讚譽與羨慕;何意父不詳,母親不過是世上最卑賤的娼妓,即使被何無雪帶入山門,他也無法忘記自己的出身,不得不用冷漠強勢來維護自己的尊嚴與榮耀。謝瀾曦被阿苒救起時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何意卻是親手替阿苒料理一切。這一番變故之後。原本強勢的何意與阿苒的地位瞬間顛倒,他雙臂無法用力,離開了阿苒,只怕連雙筷子都拿不起。

何意在蘆葦叢中沉默的望著少女的背影,他看起來高傲冷漠。實則敏感脆弱。阿苒身手敏捷,人又聰慧機敏,得了劍訣之後,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已經順利進入第一層。何氏劍法威力無敵,僅僅是第一層也足夠她同時對付兩三名響馬。但對方有十來人守住渡口,她將自己留在這裡,隻身前去盜船,或許在她心中,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念及此處,他不由慢慢垂下了眼眸。

阿苒確實另有苦衷。

她在岸邊上還偷偷埋了傀儡屍蠱,本來是打算留作對付何意的,現在看來根本用不著了。但這樣罕有的毒物,完全棄之不用又有些可惜。這山上山下都是劉柏山的人,她若想逃出去,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乘船由庭水湖進入胥江,沿著胥江尋往最近的渡口換船離開崠州。像之前那種情況,若當時自己手裡握著傀儡屍蠱,只需要輕輕一針,就能讓劉信乖乖交出船隻,畢恭畢敬的送他們離開,哪裡還用得著自己這麼辛苦的東躲西藏?只不過傀儡屍蠱的事並不能讓何意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與他建立起信任,若是讓他瞧見了,肯定會懷疑這玩意的來歷與用途。何意不愛說話,自己說話他又聽不見,越是解釋越容易造成誤會,索性乾脆不讓他知道。阿苒順著自己當初做下的記號,悄悄將傀儡屍蠱挖了出來,一面從懷裡取了枚金錠拋了拋,對準不遠處一名正抱著長刀在岸邊打瞌睡的響馬扔了過去。

三眼狐猴這群響馬中水性好的本來就沒幾個,再加上阿苒之前在湖裡裝神弄鬼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這幫人更加不敢在船板上待著,生怕不小心就有一隻長劍從船板下刺上來。由於對子船上的鉤鎖被阿苒削斷,只能用麻繩捆綁,勉強重新搭成了浮橋。他們在兩岸各自留了六人,若是一邊出事,另一邊立即便鳴鑼示警,這倒使得阿苒不太好下手。

她手裡還剩下八枚金錠,本想如法炮製將離自己最近的一人悄悄勾過來,誰知那人被金錠驚醒後,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落在腳邊的金錠,而是拔出長刀大叫道:“誰,誰在那裡?”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