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在毫無防備大驚之下手腳鬆開,整個人重心顛倒,懸凌空懸起,背上草簍裡所盛之物,恐怕一個不剩都得落入懸崖中。

在這大雪天裡,一根粗壯的繩索繞樹數圈,另一端筆直的垂落崖下。旁邊還有黑犬守候,是人都知道崖下有人,繩索則是其保命的關鍵。如果是有經驗的村民,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不打招呼就直接動手提繩子。而不懂事的孩童更沒有能力在惡劣天氣下上山玩耍。

最重要的一點是阿黃。

能讓一頭經驗豐富的成年獵犬瞬間失聲,對方的心狠手辣可見一斑。

她的阿黃,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苒的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她忽然猛地將頭仰起,死死的咬住嘴唇。阿爹曾經對她說過,越是在危險的時候,就必須越發的冷靜。大喜大悲,都容易讓人失控。雙方對陣,誰能先擾亂對方的視線,迷惑對方的心緒,誰就更有機會勝出。

07 菀蕪雪芝(中)

阿苒深吸一口氣,將臉緊緊貼住崖壁,耳朵被冰渣子刺激得都快沒了知覺,卻不妨礙她聽到崖上的對話。

只聽一人聲音似是有些遠,聽起來頗有些尖細:“倒是聰明,居然割斷了繩子。反應如此之快,果然不似尋常獵戶。”

阿苒的眼瞳劇烈的收縮起來,來人明知這根繩子乃是保命索,還故意用力提起,卻只是輕描淡寫的用於試探對方。這種渾然不把人命當命的,阿苒從未見過。

另一人聲音壓得更低,顯得有些沙啞:“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放著雲霞鎮不去求救,反而躲到深山老林裡,也不知他躲到哪兒了,想要找到他恐怕一時半會不容易。”

那尖細聲音低低道:“可是這鬼天氣他想活下去,我看也難。”

接著是一陣沉默。

阿苒心中一跳,哪裡會這麼巧?她剛撿到重傷的小謝,緊接著就有人要找個重傷之人。

就在阿苒納悶的時候,只聽那沙啞嗓音提高嗓門大聲笑道,“哎喲,這狗倒是忠心,看起來皮毛滑順,趁著天冷,不如剝了皮咱們哥兒倆拿來下酒。”

阿苒畢竟是個隱居深山的小姑娘,阿黃伴她長大,自從阿爹死後,阿黃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明知對方故意擾亂她心緒,卻還是忍不住哭喊起來:“你們這些壞人,我把草藥都給你們,別吃我家阿黃!”那聲音又嬌又嫩,聽起來就似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崖上兩人對視一眼,他們主子在路上連續設伏,本想將謝瀾曦一網打盡,沒想到還是給他跑掉了。雲霞鎮那邊守了一天一ye,至今還沒有訊息。

早在任務下達之時,他們就知道謝瀾曦是必死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謂暗殺,就是見不得光的,不好大張旗鼓抓捕謝瀾曦,只在謝瀾曦可能出現或者求救的地方設下埋伏。如果謝瀾曦躲起來,這搜尋可就麻煩了。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謝瀾曦的失蹤迫使他們分出人手在大雪天裡搜尋群山。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此次任務一共出動了二十人,傳訊,哨探,後勤……前期佈局埋伏設計好,最後才由真正負責刺殺的死士上場。雖然雲霞鎮暫時毫無收穫,畢竟只過了一天,沒準謝瀾曦死在了半路上也未可知。所以為求穩妥,像雪山尋人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苦差事,自然就攤在了本事最差的這兩人身上。

據早先探子提供的訊息,這深山裡猛禽走獸極多,極少人居住,僅有一對父女。父親是個獵戶,早幾年就去世了,只剩一個年幼的女孩兒。這兩人商量片刻,若是謝瀾曦運氣好,被人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若謝瀾曦沒有遇上她,找個熟門熟路的來帶路也方便。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先從這小姑娘入手。因時間倉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