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宗門交易的沉船海難,其實只有寥寥數人知道真相,但關於轟天雷的訊息不知為何還是傳了出來。皇帝得知這個訊息後,如何肯讓吳王活下去?有了如此逆天的神器,別說是世家,就是自己與魏秦梁周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吳王的對手。

皇帝若想弄死某人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弄死他而不損自己明君仁君的光環,尤其對方還是一名藩王。於是一年前被壓下未發的謝瀾曦遇刺一案重新被翻了出來。謝瀾曦遇刺確實是九死一生,抓到的那些刺客也都只是被僱傭者,根本問不出任何頭緒。唯一的線索就是刺客頭領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西北口音。但死無對證之事。即便有謝瀾曦作證,也無法拿這個指證吳王。皇帝心知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本想動用一些諸如屈打成招之類的小手段,但內心深處始終又割捨不下那傳說中威力無比的轟天雷配方與圖紙。巧匠宗在海難之後就銷聲匿跡,想要捕捉他們無異於海底撈針。而吳王就在自己手中,只要肯花些時間,他總能從他身上問出端倪。偏偏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而餘翊宏的出現,徹底打亂了這一切。哪怕吳王真心實意的想要造反,可一旦被證明這份名單是有人惡意造假陷害,那麼過去他的種種不臣之舉都會被有心人找到合理的解釋。而將他關在詔獄中酷刑折磨的皇帝自己,名聲也會被蒙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影。從古到今,沒有哪個帝王願意背上以莫須有之罪陷害忠良的名聲,哪怕那個忠良未必真的是忠良。文人騷客們可不管這些,只要皇帝辦了冤案。就會用各種詩詞歌曲的形式流傳出去。為了能給自己在史書上刷下名聲,誇大真相踩低捧高這些手法都是司空見慣的。還有那些言官,也都是一路貨色,餘翊宏才出現一天,第二天“請議重審”“必有隱情”“嚴懲陷害忠良”“切勿再累無辜”等等的諫書就和雪花一樣堆上了御案。

司馬彥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幹了幾十年,一輩子都在拼命刷聲望,又怎麼會不瞭解那些酸貨們的心思?但是,即便得不到轟天雷的配方圖紙。吳王也必須死。他不能將這麼一個隱患留給自己那尚未成年的小太子。

司馬彥長長的嘆了口氣:“太后薨的可真不是時候啊。”若是她老人家還在,自己或許還有個能商量對策的人。皇后庾氏雖然與自己同床共枕幾十年,但她背後庾家的背景也不可小覷。若讓庾家知道了有轟天雷這麼一個神物的存在,改朝換代自是不用說,只怕連司馬氏的天下也都會改姓庾。

司馬彥以病重為由,將請求釋放吳王的奏摺強行壓下了案頭。與此同時,因司馬蔚被抓,皇帝重病。吳王在大晉西北的封地更是亂成一片。魏秦與梁周對大晉覬覦已久,哪裡肯放過這麼個大好機會。於是。沒過數日邊疆就傳來了告急的訊息。

朝中大臣紛紛上書,懇請聖明天子速速還吳王一個清白。好讓司馬蔚重回西北鎮守邊疆。司馬彥勃然大怒,一袖子將御案掃了個乾淨,厲聲喝道:“難道我大晉除了司馬蔚,再無他人了麼?”

其實他也知道,並不是大晉再無能人,而是司馬蔚鎮守西北多年,那裡就是他的老巢,長官被冤,那些被他一手帶出來的兵將們正是一肚子怒火。此時無論派誰去接管,都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朝中大臣各個都是鐵水裡滾出的人精,誰都不肯趟這趟渾水,為了避免被皇帝點名,都搶先上摺子請求皇帝放人,將這個棘手的皮球又踢回給了司馬彥。

司馬彥氣得恨不得將這群窩囊廢通通殺光。若是要強行點將,也不是不行。可面對群臣如此強硬的呼聲,他實在沒有理由繼續關押司馬蔚。

這一切其實都是司馬蔚那小子早早算計好的吧!他離開西北足足一年,也未見其封地大亂。怎麼才一被抓,西北立即就告急了?是了,司馬蔚早早就給自己下了個套。他知道自己要留著他做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