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都不曾流露出過。

謝瀾曦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的雙眼,少女的眼神依然清澈,可她的眼底似乎已經沒有了自己存在的痕跡。那種曾經相依為命時的親暱與歡喜。彷彿已經隨著流水落花漸漸消逝。他忍不住開口道:“阿苒,你變了。”

阿苒哼了一聲,道:“只許你放棄別人,不許別人放棄你麼?”

謝瀾曦垂下頭,鬆開了她的手,苦笑道:“既然你已經放棄了我。又何必要特意過來相救?”

阿苒冷笑著道:“你是讓我看著你與她同生共死麼?我偏不!”她一把抓住謝瀾曦的手,轉身便要往外走。

卻聽王燕如在身後大聲叫道:“謝公子,她……她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你若是同她走了,你身上的冤屈就徹底洗不乾淨了。”

阿苒回頭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原來是我誤會你了,其實你並不喜歡他,只是為了名聲,一心想逼死他?”

王燕如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厲聲斥道:“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你如此胡來,才真正是將他陷入不忠不義的地步,讓他背上貪生怕死的罪名。給家族父母蒙羞。我寧願陪他一道死在法場,也不願看到他被你……你這無視人命殺戮成性的妖女所惑。”

阿苒哈的笑了出聲:“他們一群人圍攻我一個,我為求自保不得已殺了他們。原來還是我錯了?”

王燕如咬牙道:“你既然功夫這麼高,躲開就是了,為何要取他們性命?”

阿苒冷哼一聲道:“你所看到的功夫高強,不過是無數個生死一線最後的結果,若是當中我有一絲不忍,現在躺在地上被萬箭穿心的就是我了。那時候你難道還會義正言辭的指責那狗官心狠手辣?”

王燕如不過是個深閨少女。自然不曾體會過阿苒所說的生死一線是何等的緊張,她其實也明白阿苒當時的處境。只不過出於本能的敵視著對方,便想抓住一切可能的理由留住謝瀾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謝瀾曦的生死,亦不是謝家的名譽,而是關乎她的尊嚴,琅琊王氏的尊嚴。如果她就這麼放手,任憑謝瀾曦隨她而去,那她拼死做出的犧牲又成了什麼?

王燕如的嘴唇咬的死白,只定定的看著謝瀾曦。

那監斬官躲在案桌下都快跪了,他老人家嚇得都快尿褲子了,這王四娘居然還敢和那妖女搶男人!一低頭,看到旁邊捂著咽喉倒下的“屍體”似是動了動,他頓時罵了一聲娘,差點就頂翻案桌。定睛一看,原來那人並沒有死,咽喉處的確被人劃了一劍,卻只是皮肉傷,並未真正割破血管。再看看其他人,那監斬官一連罵了幾十聲娘,這才發現幾乎人人都在裝死。

這群軟蛋!

為什麼不給老子爬起來!

他剛想大罵出聲,忽然背後出了一聲冷汗。能在片刻之間擊倒這麼多人,動作快得視線無法捕捉,力道控制得精準無比,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讓這法場變成修羅地獄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這種令人震撼的強大,幾乎一下子抽空了他渾身的力氣,差點沒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處逃歸來,誰還敢在這節骨眼上激怒阿苒?這樣的人物,大概皇帝自己也未必願意得罪,沒準謝瀾曦被她擄走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揭過了。也只有王家那小娘無知者無畏,才一個勁和那女魔頭較勁。

謝瀾曦望著阿苒,神色平靜的道:“你走吧,遲了就來人了。”

那監斬官急得滿頭大汗,心中暗暗催促道:“是啊,您老人家快走吧,遲了都沒地兒給人躺了。”

阿苒收起臉上的怒意,正色道:“你當真不跟我走?”

謝瀾曦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縱使謝家負我,我卻不能負謝家。我若走了,我母親……再說,我已與王家定親,四娘待我這份情,我實在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