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出了失意的鋒利的碎片

連同那利刃般的女人

刺傷他的心,他似乎被深深地刺痛了

心痛欲碎,心如刀割

心在滴血,心在哭泣

於是夸父在白天睡覺休息,黃昏望著她的背影

開始奔跑追趕她的車

一群羽毛光滑繽紛的水鳥

撲打翅膀掠過水麵

夕陽的倒影,天空留下翅膀滑過的痕跡

夸父盪漾迷離的眼神,沉默地看著山上

慢慢下墜的夕陽,落下

那顆柔亮的火球漸漸滑入兩山之間環抱的臂膀

他眼睛裡的亮是日日巡遊的太陽

像天空般的晴朗

在寂靜難耐的時候

他來到大澤,從中抓了些蛇

在耳垂各掛有一個赤鏈蛇的耳環

雙手又握持兩條黃蛇,耍起來

他在幻覺中撫摸著蛇

來想象

撫摸羲和冰冷和滑膩的肌膚的感覺

有著這樣的*

夸父才能覺出生命的快樂和追求的動力

暗戀就是這樣一種幸福的感覺

遠遠的就彷彿海上的粼光,似乎觸手可及

但伸手抓過去,在掌心的只有冰冷的破碎的海水

夜晚,夸父頹然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腦中空茫茫

貼著龍車玻璃偷窺羲和

痴痴地凝視她熟睡嬌憨,柔弱無助的模樣

看一眼心怦怦跳將出來,覺得心都已融化了,似要沉向無底深淵

那一頭青絲拖於枕畔,那梨渦微現的雙靨

那雪白如脂的秀頸,都是那麼令人魂消魄醉

夸父雖然柔情似火,也不敢過於輕薄,低下頭輕吻著

吹彈得破的冰冷的玻璃

羲和每天駕著由六條火龍拉著的玻璃班車

輪流載著十日,圍著方圓幾萬丈長的桑樹,上下往返於

暘谷、咸池、悲泉、虞淵等車站轉圈,當把一個太陽送到桑樹頂值班時

其餘九日就都在樹下的甘淵裡洗浴

他們進出都按照嚴格規定的路線和次序,由羲和班車接送

羲和對這樣的機械化不停運轉的永動機式的生活

早就厭倦了,別看她走到哪,都是前呼後擁

其實她很孤獨,而孤獨如同一根無形的繩子束縛著賴以飛翔的翅膀

雖然生活在富麗堂皇的天上,可等級森嚴,清規戒律太多

沒有自由

同時也早風聞天帝的*韻事

也知道最近幾年天帝與鄒屠氏的女兒打得火熱

這個鄒妃住在伊水,走路腳不沾地面,乘風駕雲

羲和對她很反感,因為她經常夢見吞吃太陽,做一次這樣的夢

她就生一個孩子,這樣的夢她一連做了八次

羲和不知道這到底暗示著什麼,上天將要給她什麼預兆

鬼神互相傾軋勾心鬥角,爭奪勢力資源範圍

她也自艾自怨,本來天資聰明伶俐的她怎麼就參悟不透天機

羲和這些年,心驚肉跳、心神不定、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預感到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她生活在巨大的恐懼中

她眼前無人可商量,訴說苦悶,害怕她兒子真的會有什麼事

當然作為女人,她渴望擁有一份美滿的愛情,被人愛憐

也幻想著愛情,

希望有個野獸般粗獷的男人突然闖入她的世界

把她死水般的生活攪起波瀾

被他有力的臂膀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