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埋在腿間,她用雙臂抱住自己,維持著這樣一個自我感到安全的姿勢。

原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兩情相悅。他看著她,一直都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死去的人;他愛他的妻子,所以他對她做的,所有的溫柔與吻與擁抱,從來不是因為她是蘇魚,而是因為她和他深愛的人的相似。

或許他看著她,會一直以為自己的妻子還活著。然後他就完全把她當做了他的妻子。

他對她好。可是從頭到尾,這些愛都不是給她的啊。無論多麼深多麼溫柔多麼激烈,都不是給她的。是給另一個人的,另一個已經長眠於黑暗的人的。

蘇魚忽然想起來。或許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對啊,她怎麼那麼傻。人族那麼懼怕強大的血族,怎麼可能冒著戰爭的風險去獻祭一位血統出身都不高貴的野公主?她一直以為是他們嫌棄她,所以把她扔掉。可是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只有一個可能。是霍因要求,他指名道姓地要她,並且也只要她。

誰讓她和他的妻子長得那麼像呢?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對她那麼溫柔,他完全不是為了掠奪,而是因為深愛著他的妻子。

獵人怎麼可能愛上獵物?他最多怕獵物跑掉,剜走她的心,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所以從頭到尾,這不是一個兩情相悅的故事。是她一廂情願了。

所以到頭來,她還是用盡了好運。

卻得不到童話中深愛公主的王子。

不,她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公主。蘇魚笑笑。

得不到,應該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為什麼,她這麼難過。

難過得她都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第六夜

今夜的風奇異地冷,今夜的月光奇異地亮,好像要將她心底為數不多的脆弱照得清清楚楚。明明,今天還是她的生日,還是她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生日。可是到最後,竟然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大概她天生就不適合當公主這樣的角色,因為她天生就不是,所以總有一天會被人戳穿的。她想起那些人的說話,恍惚間,她覺得他們鄙夷輕蔑的目光好像一把把利刃刺入她的身體,無論她頭低得再低,身體蜷縮得再緊,也沒有力量去阻擋。

蘇魚就這樣想著。漸漸地,她感受不到冷的風和白的光了,她只聽到利刃刺入她骨肉的細微的聲音。很小很輕,不會有人聽到。一直都是如此,她的痛苦,不會有人聽到。

冰冷的手拍了拍她的頭,她頭頂上就有一個聲音,“蘇魚……我還是找到了你……”他的語氣中有難得的愉悅。

她聽見霍因頓了很久,才有些艱難地開口,“如果你還是想要回人族,從我身邊離開……”

他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冷,“我只允許你想這麼一次。以後,你想都不要想。”

“好了,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他的手伸到她脖頸處,再慢慢地抬起她的下頜,“蘇魚,你這樣躲著,我都看不見你。”

於是蘇魚順從地抬起頭。她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哭了?”霍因涼涼的手指揩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我都說了讓你待在我身邊。”

待在他身邊,然後她就能永遠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嗎?蘇魚苦笑。

“誰欺負你?還是你找不到我……”他的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流連在她的唇邊。

“霍因,都不是。”

他的手上的動作一滯。

“霍因,你有未婚妻。”

“沒錯。”他的眼睛仍然注視著蘇魚。

“你愛她。”如果他說不,如果他說不呢?蘇魚想,如果他說不,她是否就會信他?這句話剛問出,她竟然抱著僥倖心理想。

“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