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模樣,蘇魚隱隱覺得這位醫生似乎是人類。

果不其然,醫生拿出了聽診器和溫度計,測量好之後,又詢問了蘇魚幾句,就說,“幸好這一次我身上帶了常用的退燒藥。”他把那盒藥拿出來,遞給蘇魚,並交代了她一日幾次,若是燒退了就可以不用再吃了。

小黃金大大地撥出了一口氣。還好這次沒錯。

“醫生。你也是地球人?”

醫生一邊收拾東西,聞言動作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她,“是的。”

“他本來要去以撒星球,被我在太空港攔住了。”小黃金天真無邪地解釋道。

醫生神情慼慼,“也不知道現在過去還能不能買到以撒星球的車票了。現在大批各種族的學生返回以撒星球的學校裡,車票很緊張啊。”

以撒星球是銀河系內的學院星球之一。所謂學院星球,就是指這顆星球上的學院數量之多,且面向全星系招生。因為是學院星球,所以去往以撒星球的車票在學生返校高峰期的時候是一票難求的。蘇魚也因為如此,而選擇提前幾日出發,沒想到中途除了這些事,現在一拖再拖,再這樣下去,她很難趕上新生的慶典了。

蘇魚想了想,目光停在男人的身上,而他正低頭向醫生詢問蘇魚各種生病的症狀、藥的用量和時間等等細節。他極為好學地問醫生有關於人類的常見病種與不常見病種與致命病種,醫生粗略地說了些,然後推薦他去看一些有關於這方面的書籍,並報出了幾本書的名字。

他全一一記下了。記在心中了。

待到醫生被小黃金送走的時候,他才轉身去檢視她此時的情況。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他向她走來。

“您的計劃裡,有送我離開這一條事項嗎?”他冷不防蘇魚這麼問。蘇魚的神情很平靜,幾乎感覺不出她這是質問的口氣。

“你現在的身體,就算全身裹著最嚴密昂貴的宇宙服,都不能在太空中多呼吸一秒鐘。你要拖著這樣的身體去哪?”他抬了抬下頜,目光卻越過她看向別處,蘇魚朝著他的方向看去。那裡是隱匿在黑暗中的古柩。

“要去那裡麼?”

簡而言之,他的話就是委婉又毒辣地問她,你要找死嗎?

“睡一覺,休息兩日,觀察過後沒事,我再送你回以撒星球。”

於是他再一次無視蘇魚眼中無聲的抗拒,抱起她走到房間,慢慢地將她放下,看著她陷入柔軟潔白的床鋪中,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她的眼神充滿了警戒懷疑與試圖掩藏的平靜。

有一件事情,蘇魚是不知道的。那就是他比她想象中的要理解她。他一直清晰無比地能將她神情中那一層保護薄膜準確無誤地剝離。他一直都能透過她的眼睛,看見她的靈魂。她一定是內心一直認為自己處於極度不安全的環境中因而如此的,她從小就是這樣的,即便是她在和待她如己出的老夫婦的生活中,她也是一樣,一成不變地日復一日地偽裝自己。

蘇魚從來都不知道。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心疼她。

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她所有。他還不確定她對他究竟有多少感情。究竟他這幾年對她的陪伴,對她而言,是否也就真如夢醒過後就遺忘了。他很不確定。所以他需要幾場夢,來確認她的內心。他希望結果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如果不是,他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離開他。

血族的愛,源於古老的掠食性。

既然不成,那他就直截了當地進行掠奪。

與其這樣束手束腳小心翼翼的忍耐,不如放手一搏。

“希望你說話算話。”蘇魚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自然。”他拉上了厚重的窗簾,關上燈,站在門口處忽然對她說了一句。

“蘇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