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頭老虎孤獨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楊聞念無聲地笑了笑,“聽起來還挺帥的。”

“是很帥。”副校長向後仰倒在沙發上,宣洩完壓抑許久的情緒之後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懶散的中年大叔,“所以有時候我覺得你和昂熱很像。”

“一條路走到黑,碰到南牆就把南牆撞碎,然後繼續往南走。”

“真不理解你們這種老虎一樣的人是怎麼堅持著活下來的?死亡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最大的解脫吧?對你們來說死了遠比活著輕鬆。”

楊聞念晃著頭說,“其實很簡單就能理解。”

“因為知道終點在哪裡,所以才無比強烈地要活下來。因為我們至少要活著走到終點,到了終點之後怎麼樣我不管,但我要活著走到那裡。”

“走到那裡我的使命就結束了,所以使命結束前我絕不可以死!”

“時間對你們而言是倒計時……每天早上醒來,你們不是在計算自己已經走過了多少年,而是在計算還有多少天到達那個終點,完成那個使命?”副校長眉毛皺成一團,這一瞬間他從楊聞念身上看到了那個相識超過一百年的老朋友的影子,“那個使命,對你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那是我們僅有的全部了……”楊聞念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盯著窗外滿是歡笑聲的校園,“我們的生命中,只剩下這一點有意義的東西了……”

今天是迎新的第一天,也是最熱鬧的一天。老生們整裝待發,時刻準備著用早已打好的腹稿來忽悠剛入學的新生們,把他們忽悠進屠龍的偉大事業當中;新生們熱情朝氣,眼中滿是對新世界的嚮往。

“這世界確實變了,但還沒有完全變。”楊聞念說,“至少這些學生們,在我眼裡還是可愛的人,而不是校董會上那些我會忍不住給他們一拳的老傢伙。”

副校長走到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遙望校園,“這世界讓人討厭,但還沒討厭到必須毀掉重來的地步。”

“所以你和昂熱才把‘使命’看的那麼重要,看作是你們僅有的全部。”

“昂熱想要對龍族復仇,你想要完成守墓人的責任。但這些是表面上你們的使命。”

“而實際上你們真正的使命是保護好你們在意的一切,你們決不允許有任何傢伙,人、龍亦或者神,你們決不允許有任何傢伙毀掉這一切。”

“因為這個使命是你們僅有的全部了。阻攔你們的傢伙都要死,龍王攔著要死,神攔著也要死。”

“儘管完成使命後你們大機率也會死,因為你們的生命早就和使命繫結在一起了。想想也是,那麼艱難的事情,不付出點什麼東西、不抱著付出一切的信念怎麼可能完成?”

“最終你們擁抱不了付出一切也要保護的東西,但你們仍要保護它。”

他拍了拍楊聞唸的後背,“你們才是真正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啊……”

“賣火柴的男青年和老男人。”

楊聞念輕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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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2日。義大利,佛羅倫薩。

“哥哥他在這裡嗎?”弗羅斯特強忍怒意,對在前面引路的帕西說,“為什麼每次來找他都是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

這裡是佛羅倫薩的紅燈區,但街道稍顯破舊,來往光顧的都是中下層的人士。

弗羅斯特覺得把自己腳上穿的定製手工皮鞋賣了,賣的錢能把剛剛對他拋媚眼的那兩個姑娘包上一個月,不!至少半年!

弗羅斯特雖然不至於色中餓鬼,但也風流成性,而且對這方面極其挑剔,作為加圖索家族的代理家主,他有資格挑剔。

但有人不挑食,有個人極其不挑食。

而且讓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