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聞念看著船頭的那人,不卑不亢,“你很高,但還不是最高。”

船頭那人靜靜看著白布斷裂、徐徐沒入水中,沒有說話,只是一彈指切斷了手指上的布頭,而後雙手再度背到身後。

祂腳下的船再度開始掉頭,載著祂朝遠離楊聞唸的方向駛去。

隨著那雙黃金色眼瞳的離去,楊聞念始終繃緊的心絃終於得以喘息。他雙手撐著地,腦袋深處一片混亂。這靈魂出竅的經歷讓他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身體虛弱的簡直像是脫水了一個月一樣……

而這時,一道聲音在楊聞唸的心底出現,聽不出性別、年齡、人種乃至情緒。

“你要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嗎?”

“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叫趙高,他演了一部電視劇叫《神話》。”楊聞念抬起眼看那人遠去的背影,船上那四個青銅的棺槨擋住了祂的腿,只能看到祂背在身後的雙手和被風吹起的白袍。

“我已經3萬多年沒聽過玩笑話了。雖然我並不知道趙高是誰,但我想你的回答是你並不想爬到卡巴拉之樹的最高點,去摘下唯一的那頂王冠。”

“並不。”

“相信我,你會的。”

“為什麼?”楊聞念相信這個3萬多年沒聽過玩笑話的傢伙不會撒謊,但祂說話的語氣未免太斬釘截鐵了一點,彷彿沒有給楊聞念留下一絲一毫反駁的空間。

“因為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從第5、第4、甚至個別幸運兒生來就是第3級的冠位,總之從成神之路的起點開始一路爬到卡巴拉之樹的最高點,去掌握第一級冠位的王冠——這個過程不是擺給你的選擇,是施加給你的詛咒。”

遠去的小船上,白袍的人轉回頭,依舊耀眼的黃金瞳盯著楊聞念,再度發出那種‘嘰嘰咯咯’的笑聲。

是嘲弄的笑聲,祂在笑楊聞唸的不自知,彷彿也在笑那個可悲的詛咒。

笑聲消失,他回過頭,船頭的燈籠光芒愈漸明亮。

可以想得到祂閉上了眼睛,於是光與熱重新回到了那盞燈籠裡,直至那盞燈籠裡的燭火明亮的像是燈塔、再繼續明亮、明亮地像是太陽。

前方再沒有人值得祂睜眼,於是神明的光炙熱得彷彿要把大地蒸乾。

刺眼的光讓楊聞念閉上眼睛,身體裡消散不盡的虛弱感讓他的意識愈加沉淪,最終他腦袋一沉,身體和腦袋一起落了下去。

這是夜幕下的北冰洋,11月份冰封住整個大洋的冰面在這裡融化,一塊浮冰幽幽地飄蕩。

天空中綿延千萬裡的黑雲唯獨在這裡被撕開一個口子,極光絢爛地掛在天上。

然而美麗總不是無償的。

太陽活動產生的帶電粒子跨過光也要走八分鐘的距離來到地球,卻被地球的磁場拒絕在了極圈的大氣層外,這些粒子在太陽和地球的推搡下散發出綠的、紅的或者紫色的光。

當被太陽送上前往地球的道路的時候,它們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極光是帶電粒子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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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4日,17:53。

“報告將軍……S30m-11\/12、米格35-7\/8號機儲備彈藥用盡,請求返航。”

“准許返航。”阿列克謝目送空中四架黑色的戰機並排向南方駛去。

隨著空天組1\/4戰鬥機的離開,從空中灑落的彈幕肉眼可見地變少,但其實十多分鐘前就已經有這種跡象了。即使是一向以火力覆蓋和暴力輸出而著稱的俄羅斯空軍飛行員,也不得在彈藥儲量跌到20%以下的時候開始不情願地執行精確打擊命令。

“我們殺了多少死侍?”阿列克謝問。

“不清楚,將軍,但我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