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一凜,慢慢地倒在一旁,過了許久之後才揉著太陽穴說:“我大概真的醉了。”

他起身,開始喝咖啡,大口大口地喝,彷彿那是解決他苦悶的良藥。

她雖不忍心,可也不願意做一個感情的投機者。

他說過,他和葉子,不是簡單的一份感情,這其中,有他的少年,他的承諾,他為之所能承載的一份良心上的責任。

這責任,早將他束縛。

她說:“不要愛了,我不再愛你,你也不要愛我。”因為無法無視他的痛苦,感情這種東西,最是磨心噬骨,她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所以懂得。

他說“嗯”,卻無法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她也是,覺得心像是一罐剛剛開蓋的汽水,咕嘟嘟地冒著氣泡,很是煎熬。

佛說,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

無處不是遺憾,無處沒有遺憾,世界本就不完美,何況感情。

那一夜,亦盡是遺憾,或者還有難捨。曾幾何時,她像個勇士,大聲地喊著“我愛向瑞東”,如今只剩下膽怯。

而他,愛過她明亮的眼睛,和時而傻傻的痴愚,原本以為可以戒掉,可愛的沼澤,越用力忘記就陷得越深,直至沉迷。

天亮起來,他們分手,到門口的時候,她從背後抱住了他,他身子僵住,然而她說:“我還是很高興你說愛我。”

他轉過身撫弄她額邊的發,說:“你很漂亮,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

她想掉眼淚了,可是忍住了,反而笑著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書裡都是這麼說的。”

“是嗎?”他恍惚了一下,沒再言語。

他們像兩個即將訣別的人,戀戀不捨,可最後還是含笑而別。

也許都是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給對方。

十一月份,冬天來了,走在路上明顯感覺到了寒意,尤其是夜間的時候,顧恩笑從電臺出來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會縮緊脖子。

蕭逸城送了一條絲巾給她,LV的,因為覺得貴重了,她沒收,蕭逸城很生氣,在大街上亂髮脾氣:“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向瑞東,可他不喜歡你,你難道還要為他守一輩子嗎?”

彼刻,風捲起街頭的落葉胡亂地飄,她的心卻在這肆意的風裡得到了寧靜。

面對自己,其實也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她轉向蕭逸城說:“你說對了,除了向瑞東我已經無法再愛上別人。”

絲巾落下來,在風中飄,蕭逸城的臉色在清冷的夜色裡裡越來越難看,像是逐漸在老去。

誰說過的,蒼老只是一瞬間的事。

她又何嘗不是,心只開了一次,便萎敗入春泥,靜水流深只是謊言,內心的波瀾只是無人看得見,但卻騙不了自己。

各人有各人的業障,誰也不能倖免。只是她連自己都救不了,無法自救,更救不了他。

她說:“對不起。”然後平靜地轉身離去。

幾天後,蔣苑敏來找她,問她:“你和蕭逸城分了?”蔣苑敏和蕭逸城素有來往,她知道這件事也並不稀奇。

她點頭,如果默許也算是一種開始的話,她和蕭逸城算是開始過吧。

“因為向瑞東?”蔣苑敏憤憤不平,而後發洩說:“我詛咒他。”

蔣苑敏這是在為她叫屈,顧恩笑明白,因而並不答話,可其實這種事情怨不得別人,是自己的心再也容納不了別人。

然而很邪門,詛咒像是靈驗了,在蔣苑敏說出此話後的第二天,電臺收到一個訊息,說是東哲集團高層早上在視察某工地的時候出現坍塌事故,有幾個人被埋在隧道之中,生死未明,據傳,向瑞東也在其中。

她的心跳漏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