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樣兒一樣兒篩過一遍,才猶豫著說道,“糧食吧?人人都要吃飯。”

“再想。”秦重沒好氣的說道。

“鹽?”三飽兒撓撓頭,覺得腦仁兒疼。

“再想。”

“少爺,你饒了我吧。”三飽兒哭喪了臉,叫道。

“酒怎樣?”秦重噌的坐直了身子,興奮的問道。

“酒?”三飽兒更迷茫,問道,“少爺會釀酒?”

“不會。”秦重有點洩氣,高度酒是好,問題是他不會啊。上一世,他倒是曾看見過,主要的流程是蒸餾過濾。然而具體如何操作,他是一竅不通。怎麼自己來到這個世上,想賺點錢就那麼難呢?

“咱們家裡,倒是有個釀酒作坊。”三飽兒自言自語。

“咱家有作坊?”秦重眼睛一亮,連忙追問。

“是有啊。”三飽兒撇撇嘴,說道,“可都在柳姨娘手裡管著。”

沙苑監內貪腐成風,大小官員都有來錢之道。秦禹田身為從八品,自然也有自己的買賣。釀酒作坊只是其一,還有田莊種著糧食,養著牛羊。當然,嚴格說起來,這些買賣都是非法所得。只不過人人如此,誰也不會打破規則。

若不然,秦禹田僅憑著俸祿,如何養活這一大家子人?

這就是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沙苑監遼闊無垠,最多就是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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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起一塊兒,就是取之不竭的財富。

秦重自己悶屋裡想半天,也是不得章法,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站起身望了望窗外,見陽光略有偏西。遂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約莫申時左右。”三飽兒趴窗戶上,看看院中樹影,說道。

“申時?”秦重腦子裡,子醜寅卯的背了一遍,才算出來申時,大約就是後世的三四點。一拍三飽兒的肩膀,說道,“走,咱們進城吃酒去。”

“真的去吃酒?”三飽兒覺得幸福來得太快,有點不敢相信。

“吃酒去。”秦重說著,邁步向門外走去。

“哎,少爺,等等我啊。”三飽兒喜滋滋的,連忙跟上秦重。

兩人來到大門口,步子略慢了慢。只見大門臺階上,餘慶依舊跪著。想是遭了秦重一頓打,又長時間跪著,身體難以支撐,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聽見有腳步聲,餘慶掙動了一下,身子略直了直,微微抬起了頭。

他的嘴角兒還掛著血跡,臉色煞白無血色,萎靡不堪。看見秦重走來,頓時一個頭磕在地上。嘴裡含混的說道,“三少爺,饒命啊。”

“跪著吧,天不黑不許起來。”秦重毫無憐憫,說著,腳下不停,帶著三飽兒出了大門,往驛道行去。三飽兒回頭看看餘慶,神色有些不忍。

“柳姨娘竟未救他?”三飽兒小聲說道。府裡的人都知道,餘慶是柳姨娘的心腹。如今餘慶遭了難,柳姨娘卻不管不問?

“她?自己麻煩一堆,哪有功夫管餘慶。”秦重嗤笑一聲,柳姨娘不是不管不問,而是驟然得知盜馬之事,擔心秦宵惹上麻煩,已是方寸大亂,哪裡還顧得上餘慶。再是得力心腹,也沒有自己兒子重要,不是麼?

一路說著閒話,倒也不覺得路遠。不到一個時辰,兩人進了大荔縣城。若是嚴格說來,這是秦重第一次進城。曾經的秦重,已經被雷劈殞命。如今秦重的身體裡面,卻是一個有著後世記憶的靈魂。

大荔縣城不大,地理位置卻重要。南鄰潼關,西接蒲城,黃、渭、洛三水在此交匯,乃是陝西路重要的後勤基地。此地不僅有沙苑監,還有官方弓箭院、軍械所、軍服制作等等。大街上,廂軍服飾的兵丁隨處可見。

南北大街店鋪林立,酒樓茶肆,百貨吃食,應有盡有。雖已到了下午,街上依然人頭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