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良得想將他拉出無情的泥淖,所以,她讓自己喜歡上他。

但,那絕不是真愛,否則,她的作品即將展出該是件驕傲的事,為何她卻不曾開口告訴他呢?

“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這樣代表了什麼意思。”她用力握住了裙角。

“你們好好談談。”葉智豪拍拍龍蘭祺的肩,打算離開,他喜歡蘭祺,但卻不想加入這場他絕不可能獲勝的戰役——她目光的焦點從入門到現在就只有龔希一。

龔希一看著龍蘭祺的難過與葉智豪的卻步,在心中從一默數到十,逼迫著自己“殘忍”。可笑呵,他原以為那兩個字是他性格中的一項特點,沒想到如今卻要強迫自己才能擺出那樣的臉譜。

“你不用走,我們很快就談完了。”他冷厲了臉色,眼神不耐地看著龍蘭祺。他或許不知道如何示愛,但卻該死的清楚知道如何刺傷一個人。“蘭祺,別像個孩子一樣,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

龍蘭祺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只能任著自己迎向他一如初見時無情的眼。她使勁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仿若想證實現在的他只是一場幻影中的人。

“孩子”兩字道盡了她的定位。她回想起那天他知道拍賣會時的冷淡,回想從他對待她的方式……她咬著唇,直到自己痛得無法忍受時才再度開口:

“我早該知道的,只是一直傻傻地騙自己。”

“我們是不適合的。”沒有怒吼,甚至沒有提高聲音,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轉過身即打算離開。他沒有把握能夠在她面前戴著假面具過久。

“如果不適合,又何必讓龍蘭祺陷得那麼深?她這些天鬱鬱寡歡的源頭都是你,你不會不清楚。”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葉智豪開了口,再也無法忍受龍蘭祺的蒼白與龔希一不帶任何感情的聲調。

龔希一停住了身,沒有回過頭,背影仍是孤傲如昔的。“沒有嘗試過,又如何知道合適與否?如果我沒記錯,曾經有個女孩子告訴過我,沒有人能夠傷得了她,因為只有她自己能夠傷害自己。”

龍蘭祺搖晃了下身子,竟連葉智豪扶住了她的臂膀都毫無知覺。

她曾經說過那樣的話,也曾經那麼以為。曾經。

然而,此刻在他薄情的言詞之中,她只能驚覺到自己是個把心放在盤上送予他割剖的苯人。人,還是會被傷害的;如果真的在意所愛之人的感覺,就會被傷害。再沒有比對方的否定更大的打擊了。

她何止是苯呢?

“你太過分了。”葉智豪握緊了拳,威脅地向前走了一步。

“葉智豪,別這樣。”沒有任何情緒化的表情,她的腦中空白得近乎詭異。伸手撫壓住胃部,身子裡有股被掏剝而空的虛弱感。“我想,我這一廂情願的毛病該改改了。”

龔希一往前走的腳步並未因聽見她的話而減緩幾分,他依舊狂妄地邁著步伐,而看不見的心卻淌著血。

他天生就不是個溫柔的人,也從沒想過用和緩的方式去處理身邊的一切事物。直接,就是一貫的處事方法,然而,這卻是第一次他因為自己所造成的傷害而心痛如絞。

“龔律師,可以請您和沈韻竹小姐拍一張照嗎?”突然走近的攝影記者拉著沈韻竹朝龔希一走來。

“滾。”他甚至連頭都不曾望向那個膽敢在此時向他開口的人。

“對不起。”沈韻竹抱歉似地朝記者點點頭。“希一,可以麻煩一下你拍張照片嗎?”

龔希一前妻的這個頭銜,至少可以計她在媒體上曝光的機率增加幾分。她的事業才剛起步,需要一切有利於自己的宣傳。

“你以為自己是誰?”終於,龔希一抬起了眸,斜睨了她一眼,輕蔑而有些挑肆地。

這時候的他,想找個人發洩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