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吃飯啊!他有沒有離開,我最清楚了!”

“親人的證詞可以不被採信。沒有其他鄰居看見嗎?”龔希一嚴厲的眼炯炯地注視著眼前的婦人。透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許多事。

“沒有,我們那種地方,沒有人會去管別人。”她有些絕望地沙啞了聲音。

“警方難道沒有從被害人的身上採集精液做化驗?”

“那個女孩子沒有被強暴成功,所以沒有辦法……”婦人拚命搖頭,拼命流淚。

“她是指認計程車車牌,還是你先生?”龔希一交叉了雙臂在胸前,觀察著婦人。

目前為止,這女人的眼中,只有因丈夫受冤屈的痛苦,倒沒有什麼虛偽的多餘濫情。

“她說……她……化成灰都認……得我先生……”婦人泣不成聲地抽噎著,絕望是她此時的寫照。

“你是那位王小明的太太嗎?”龔允中開口問道,想起昨晚的夜間新聞——一則計程車司機強暴未遂的報導。在目前混亂的社會中,這種層出不窮的案件絕對構不成令人印象深刻的條件。他會記得,完全是因為那個司機有著一個國小課本、習作中常出現的例句名字——王小明。

“是是是!”王太太一個勁的點頭。

“被指證歷歷,少不了判個十年、八年的。”龔希一微眯了下眼,不甚客氣地直言。

“十年……”婦人一聽今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十年,孩子……才五歲啊!”豆大的淚又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希一,去見王先生,瞭解一下這件案子的情況。”一直未發言的龔啟允輕咳了聲,對兒子說道。

“我才剛結束一個案子。”沒有拒絕亦沒有答應。

“她的孩子和子謙差不多大,還需要父親。”龔啟允一語雙關地說。

龔希一靜默了,想起今晨夢中那一雙泣血的眼。不想有感覺、不想去在乎,但潛意識中卻仍是存在著內疚感。

“下午到事務所來。”他丟下了話,毅然轉身離去。不願去猜想心中此時不期然的揪痛——算是另一種方式的補償吧?

***********

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疼痛的兩鬢,龔希一夾著公事夾走出了車門。

又一件棘手的案子。他前幾天去看過王小明,下午也剛和承辦的警員詳談過。近來,不少計程車司機曾被人以同樣的手法陷害過,而這些司機大都和王小明一樣,只當車子失而復得是不幸中的大幸,卻沒人料到自己的車巳成了強暴者的犯罪工具。

但今王小明的情形和他們不同。先前受害的女子都被歹徒強暴得逞,因此警方可採集到DNA來比對,依此去判定計程車司機的涉案與否。然而王小明被控的是強暴“未遂”根本沒辦法做什麼科學性檢驗,更糟的是,被害人根本是一口咬定了王小明。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是請求警官協助,提出王小明矮胖的身材和先前許多受害者所說的高瘦特徵不符,且王小明若真的是強暴犯,怎會在強暴了女子之後,毫不避諱讓被害人看到他的車號,還大刺刺地回到家等著警方來逮捕睡眠中的他呢?何況,指證王小明的女子是在案發後不久,情緒極度不穩定的狀況下做的指認,當然可能因為激動而錯認……疑點太多,要他如何坐視一個無罪的人被判上長長的刑期呢?

走至幼稚園門口旁,龔希一瞄了眼手錶,發現自己己經比平常晚了半個鐘頭。於是,朝警衛點了點頭,他加快步伐走人幼稚園中。

一邊走路一邊伸手扯鬆了領帶,他不苟言笑的臉龐尋找著子謙的身影。些微的心亂飄上心頭,那孩子的身影向來都是孤伶伶一個的——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子謙的身旁常是不落單的。

目光掠過那些玩耍嬉鬧的孩子,他逡祝著園內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