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適應了。而且在外表上,他們是多麼合適的一對啊!那時候鄧一群甚至想,雖然他可能分到縣裡的農業機械廠,但他在愛情上卻是有所收穫的,這也是一種平衡啊。像古人說的那樣,魚和熊掌不可得兼。

王芳芳那天也喝了不少酒,喝得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紅紅的臉和亮亮的眼睛讓鄧一群覺得自己的這個女朋友特別動人,這使得他的自尊心滿足了不少。王芳芳在不勝酒力後,有點斜倚在他的身上。鄧一群看見別的同學都裝成沒有看見的樣子——是的,他們都沒有用眼睛看,而是在用“心”看。

鄧一群心裡是滿足的,誰都能看得出來,王芳芳的心已經屬於他了。在從縣裡回到學校的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們頻繁地約會,足跡踏遍了南方大學和南方師範大學的校園。他們對親吻和擁抱已經熟悉得像吃飯和睡覺那樣自然,但他們還沒有越過那最後一步。事情好像僅僅只差那一步,很小的一步。

誰也想不到,陳小青那個晚上會突然喝了那麼多的酒,在回去的路上,她走路都有些走不穩了。鄧一群和王芳芳只好一邊一個架著她。鄧一群想不到陳小青這個晚上像變了一個人,這個人絕不是平日的陳小青。

他們把陳小青送到了宿舍,扶放在床上,她軟得就像一攤泥。鄧一群第一次看到年輕女生這樣醉酒。

她心裡也許有很多不痛快的事吧。

鄧一群在回自己學校的路上這麼想。

[4]

鄧一群的那幢宿舍裡,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一下子空空蕩蕩,像就剩下一幢樓房的空殼。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整個陵州成了一隻火爐。

鄧一群就像一隻烤火雞,在校園裡煩躁不安。

無論如何,鄧一群沒有想到王芳芳會突然離去。

王芳芳在兩個星期前突然走了,走的前兩天,她來找他。那是個週三的晚上,鄧一群的宿舍裡沒有一個人,同室的只有一個同學還沒走,但也不辭而別地出去兩天了,沒有回來。想必是到林業大學他的女朋友那裡去了,不必擔心他會突然回來。他們熄了燈擁坐在蚊帳裡。他們都有些激動,在激情的衝動下,他們都脫掉了衣服。兩個年輕的身體就像剛出爐的烤山芋那樣燙。宿舍樓前水泥球場上的燈光從窗子映照進室裡,鄧一群看見王芳芳的頭髮披在臉上,看不清她的眉眼。她把羞澀都藏在了那頭茂密的頭髮裡了。她的雙肩窄窄的,雙臂抱在胸前,雙腿盤跪著。鄧一群感到喉嚨發乾,他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一種強烈的衝動襲擊著他。他去解她的胸褡,卻怎麼也解不開,他不知道它為什麼會那麼難解,好像是個天生的死結一樣。他用力去扯,她後背的肉都感到被他扯疼了。他急切地說:解開它解開它,它怎麼是死的呢。王芳芳就躲在自己的頭髮後面哧哧地笑。她的手非常輕巧地勾到自己的身後去,那件已經有點泛黃的白色舊胸褡一下就無聲地滑落在她自己盤著的腿上。

第9節:第一章 (9)

鄧一群第一次看到了姑娘的乳房,過去他們接吻擁抱,王芳芳也讓他把手伸進她的內衣裡去,但她卻從來也不讓他看。她說只有等他們將來結了婚,她才能毫無保留地讓他看。當時他真想立即結婚,而且很不理解她的那種固執。而她現在終於解除了律令。鄧一群看到,她的胸脯很平,乳房小小的,但卻是很白,一對小小的乳頭就像一個小動物的眼睛在緊張地看著他。鄧一群的被單散發著一股黴味,還有他身上長期以來滯留在裡面的體味、油垢味。但他們那時候卻只感到身上有一股火一樣的熱情在燒烤著。體內的慾望澎湃。他們在被子裡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他們從來也沒有這麼光滑地摟在一起過,那種由於身體的赤裸光滑摟在一起所產生的快意,讓他們體會到身在天堂的幸福,整個人感覺像在飄起來,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