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衝,消磨將種。

磯頭潮水猶帶腥,何處曾立丘冢。

擒虎伐陳,若水獻策,一時江山統。

書生提劍,又保百年趙宋。

更有千古詩魂,文人韻事,陡憶當時夢。

舉杯還邀舊時月,遙望天門虎動。

胸中塊磊,平生意氣,濁酒和淚送。

萬年一瞬,亭中坐沫春風。

話說昔年蒙元時,有一南宋遺民,不忍見故國沉淪,胡虜橫行,帶了家小隱居山林。這一曲百字令便是其偶過安徽採石磯所作。未曾想數百年後,明祚衰朽,難以為繼,華夏神州又有淪為腥羶之地的困局,此刻坤元吟誦起來,不由倍覺感慨。

二人到了採石磯,飽覽大江風采,看看日頭偏西,天色將晚,倒也不急趕路,便在江邊一棵老槐樹下打坐休憩。

忽而江邊一群漁人匆匆而來,為首一白髮老者,六十上下年紀,倒還身體康健,看到坤元二人安坐樹下,停住腳步,猶豫片刻,走到近前。老人看坤元身穿白色道袍,頭戴逍遙巾,本是道家打扮,又似讀書秀才,飛娘已在黃山卸了宮裝,只著一襲青袍,頭帶方巾,作男子打扮。

老者施禮道:“二位莫不是外鄉人?”

坤元起身拱手:“好叫老丈得知,我兄弟二人自應天府而來,路過採石磯,來此遊玩。不知老丈有何指教?”

老者忙道不敢,接著說道:“難怪小郎君不著急迴轉,我等附近村民漁人但見日頭西落,無不回家關門閉戶,你們外人不知,快快回城去吧。”

坤元忙問何故,老丈支吾不語。坤元心中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便詐言道,此地離城尚遠,自己兄弟二人無有去處,只得在附近漁村借宿一晚。老者也怕言談耽擱,只得邀請二人到自己家中借住。

漁家度日不易,即便在江南富庶之地,偶得大魚江鮮先被漁霸排頭索去一半,還要完納官府租稅,再有所得才能到市集換取鹽米,勉強度日。

那老丈將坤元、飛娘邀至家中,有一老嫗門前相迎,便是老丈之妻。茅屋簡陋,四壁空懸。匆忙備下鹹魚小蝦和幾碟鹹菜,請二人用些雜糧粗飯。

坤元二人地仙之體,早已辟穀,無需飲食,不忍拂了二老盛情,只略略用了些。老丈見狀,忙不安說道:“貧家粗陋,怠慢了二位相公,恕罪恕罪。”

有明一代,讀書人作為四民之首身份甚高,而漁夫多屬賤籍,坤元后代人穿越自然沒有這些階級身份觀念,忙客氣道:“叨擾老丈已是不該,怎敢嫌棄。怎麼不見老丈別的家人?”

老丈聞之連聲嘆息,老嫗在旁也是低頭垂淚。

原來這老丈姓張,世代打漁為業,有一女兒也嫁到本村漁戶家中,快到四十歲上下,才添了一子,夫妻二人自然愛若珍寶,算來今年也該十八歲了。可惜自打前年水患頻發,不知從哪裡來了一群毒鱷,盤踞附近江面,白日還好,到了晚間四下活動,尋找血食,一來二去,江中大魚日漸稀少,群鱷便常上岸,搞得雞犬不寧。

附近村落便聚起一幫精壯漢子,手持棍棒魚叉,準備除害去惡,不成想這群江鱷中有一條年老成精的,普通兵刃根本毫髮無損,彼此相鬥,反死了不少漁夫村人。張老漢獨子便被鱷精巨尾拍中,當場化為一灘肉泥。

前些日子幸好來了一個遊方道士,路見不平,替天行道,與巨鱷殺到一處,可惜法力不濟,未能除去,只好兩下罷手,道士代村民允諾,每年均以牛羊上供,鱷魚僅在江中覓食,四周村民方才稍安。那道士頗有些手段,慣能施咒行法,符水治病,方圓幾十裡均將其當做活神仙供奉。道士又勸說村人在山後建了道觀供養巨鱷,稱為神鱷,若虔誠拜之,能保佑漁人不畏風浪險惡,。

坤元聞之,眉頭緊鎖,似老丈這樣說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