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上望下去,一定看不到他的嘴,因為嘴巴已被鼻子擋住。

郭大路幾乎笑出聲來,忍住笑道:“果然是個特大號的鼻子。”王動道:“他的眼睛一定不太靈。”郭大路奇道:“你怎麼知道?”王動道:“因為他眼已被中間的鼻子隔開了,所以左邊的眼睛只能看到左邊的東西,右邊的眼睛只能看到右邊。”他話未說完,連燕七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郭大路道:“可是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他的嘴。”燕七忍住笑道:“他的鼻子下面的那個洞,就是嘴了。”郭大路道:“那是嘴麼,我還以為是鼻孔呢。”林太平道:“鼻孔上怎麼會長鬍子?”郭大路道:“我以為那是鼻毛。”王動道:“所以他吃東西的時候,別人往往不知道東西是從哪裡吃下去的。”他們雖然在拚命忍住笑,但這是實在忍不住了。

郭大路笑得幾乎滑到桌子底下去。

那金毛獅子狗忽然回過頭,瞧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就已足夠。

每個人都已感覺到他眼睛裡那種逼人的鋒芒,竟真的有點像是雄師的眼睛,連眼珠子都黃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本來就很低,現在更低了。

郭大路道:“這人又是幹什麼的?”燕七道:“也是捕頭,兩年前還是京城的捕頭,最近聽說已升到北九省的總捕頭。”郭大路道:“看他穿的就象是個花花公子,實在不象是位名捕。”王動道:“他也不象窮光蛋。”林太平道:“他的本事又在哪裡?”燕七道:“在鼻子上。”林太平道:“鼻子?”燕七道:“他的鼻子雖大,卻不是大而無當。據說他的鼻子比狗還靈,一個人只要被他嗅過味道,無論怎麼改扮,都逃不了。”林太平道:“這本事道的確不小。”燕七道:“這兩人可說全都是六扇門裡一等一的頂尖高手,若不是什麼大案子,絕對動不了他們,所以……”王動道:“所以你奇怪,他們為什麼忽然到了這種地方來。”燕七道:“我的確奇怪的很,若說他們是為了昨天晚上的案子來的,他們的訊息怎會這麼快?”就在這時,街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就好象有人踩到了雞脖子似的。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對面一家房子裡衝出來,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拚命拉也拉不住。

到後來這女人索性賴到地上,號啕大哭,邊哭邊叫,道:“我連棺材本都被人偷去了,為什麼不能說?……我偏要說。”她越說越傷心,索性用頭去撞地,大哭道:“天呀,天殺的強盜呀,你好狠的心呀,你為什麼不留點給我?……整整的三千兩金子,還有我的首飾,若是那位好心的人替我找回來,我情願分給他一多半。”那男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用出吃奶的力氣,總算把她死拖了回去,抽空還扭轉頭,勉強笑道:“我們那有三千兩金子給人家偷?”郭大路和燕七交換了眼色,正想問麥老廣:“這人是誰?”但那夾棍卻比他們問得更快。

他聲音很沉,說話很慢,每個字說出來都好象很費力。那給人一種感覺,他說的每個字你最好都留神去聽著。

麥老廣道:“這夫妻倆人聽說是從開封來的,本來做的是棉布生意,積了千多兩銀子,準備到這裡節節省省的過下半輩子。他們家裡若真有三千兩金子被人偷了,那才真是怪事。”他本不是個多嘴的人,但現在嘴上卻好象抹了油,連官話都突然說的比平時標準多了。

夾棍在聽著。

他說得慢,聽得更仔細,象是要把你說的每個字都先嚼爛,再吞到肚子裡去,而且已吞下去就永遠不會吐出來。

等麥老廣說完,他又問道:“他們姓什麼?”麥老廣道:“男的姓高,女的孃家好象是姓羅。”夾棍突然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那黑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字,此刻忽然道:“午時到了沒有?”麥老廣道:“剛過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