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萁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莫言又問多久了?念萁只好答一句:“不算太久。”莫言說:“你來這裡你老公就沒意見?換了我就不來,這裡無聊死了,要不是看這裡時間不長薪水不少,我才不來打這個工。”念萁笑笑說:“正好他也出差。”莫言哦一聲,說:“楊老師,其實我去哪裡你是知道的吧?謝謝你替我保密。”念萁說:“你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莫言哦了一聲,聽懂了,也就不再試圖聊天了。

念萁並不打算知道莫言晚上在哪裡留宿,但身為室友,她進進出出不露出一點痕跡是不能的。比如早上回來時身上的沐浴露氣息,衣服上卻是濃濃的科隆水味道,這與女士淡雅的香水香氛不同。念萁猜到了,但她不表露出來,不過是共事半個月,有什麼必要說三道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莫言真的辜負了她的好名字,有一天早上疲憊地回來,居然沒有洗澡,身上和衣服上的氣味很雜很難聞,她去淋了浴出來,裹著白毛巾對已經起床了在整理床鋪的念萁傲慢地說:“對,我就是那種在夜店坐檯的女生,你儘管鄙視我好了。我來這裡打工,不過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講給別人聽,我這一個暑假在做工作。”

念萁把枕頭拍松,頭也不抬說:“莫言老師,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吃早飯了,你換了衣服趕緊來吧。”那天莫言沒去吃早飯,連她的課都沒能去,她解開浴巾對念萁說:“楊老師,你的英文很好,代我上一天課吧。”念萁轉頭過去想推脫,一眼被她身上的一條條的紫痕嚇著了,忙說:“你快躺下,我去拿藥給你搽。”飛快跑到醫務室去拿了藥,輕輕抹在她身上。

那些青紫的指痕佈滿她雪白的身體,豐滿的胸脯上甚至有掐過的痕跡,念萁從沒見過這樣的傷,看得她觸目驚心。她拿了藥膏輕輕塗上,眼圈便紅了。莫言反倒笑了一下,閉上眼睛說聲謝謝。念萁用塊白床單蓋在她身上,又去端了白粥榨菜來,放在桌上說你餓了就吃,你放心,你的課我會代你上。我就說你身上不舒服,大家都懂的。

那次以後,莫言對念萁的態度徹底變了,她叫她念萁姐。念萁忍不住說別做這個了,對身體不好。莫言卻說我對名牌包包沒有抵抗能力。念萁不知說什麼,這是一個她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她把她的身體當神殿,供奉的是她的愛情,而有人卻把身體當印鈔機,只為了買幾個包。

不過才休息了兩天,莫言身上的紫痕淡了,她又夜不歸宿了。念萁只得這麼想,好了好了,這個夏令營就要結束了,等結束了她和莫言就是陌生人,再不用替她擔心。

誰知結束前兩天,晚飯時忽然整個營地停了電,念萁和水上世界的工作人員聯絡,那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打了幾個電話出去,才知是最近天氣太熱,用電超負荷,這一條線路的變壓機組癱瘓了,供電局正在搶修。

念萁馬上問工作人員要了兩大箱蠟燭,每間房間每個學生都發了五支,囑咐他們小心火燭,睡著了記得熄滅燭火。學生們倒是很開心,拿了蠟燭穿進一個紙杯裡,到草地上去舉行燭光晚會。這一期學習就要結束,學生之間培養出些感情來,這一晚停電停得正好,他們圍坐在草地上,點燃了燭火,唱起流行歌曲來。念萁又找來了蚊香點在四周,陪著學生們坐了一陣兒。

看看學生們乖乖地,念萁放心了,對白板煞星說我回去一下,麻煩你看著。這一晚來回奔波,出了一身汗,不洗澡換衣服她沒法繼續陪學生熬夜。

念萁回房,因停電,電子門匙不能用,便用鑰匙開了門,隨手鎖了,點著蠟燭洗了澡,又把衣服洗了,拿去晾好,聽見有人敲門,當是莫言回來了,便說“來了來了”,舉著蠟燭去應門,幽暗的燭光下,門外的人不是莫言,而是快半個月沒見的馬驍。

她呆視著馬驍,一時不知是喜是惱。他那天掛了她罵他是混蛋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