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主倚靠著雕塑,紫發繚繞,細碎的寶石與珠玉散落在他的髮間,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顆顆墜地,發出清脆響聲。

手指把玩著金樽,目光懶懶掃來。

何等奢華,何等糜爛。

目光交接,世主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與笑意:“哦,原來這就是你的原貌……果然像小孩似的。”

蘇明安說:“你爹睡了。”

……

世主怔忪片刻,幾乎要罵人。

下一刻,他意識到了蘇明安的語中用意。

他像是怕觸動了什麼沉重之事,試探道:“你說……司鵲壽終了?”

蘇明安點頭,繞過滿地寶石珠玉,走到世主面前兩米處。

世主手指抵著銀面具,眼神在恍然、欣喜、哀傷、憤怒之間反覆跳換,彷彿一個打翻的調色盤。他緊緊攥住手,拳頭抵在下頷,額前幾根髮絲垂落:

“他死了,他死了?”

“哈,哈哈哈……那真是恭喜……我再也不用活在他那該死的陰影下,永遠仰視他。”

蘇明安本以為世主會載歌載舞,然而世主笑完後便沉默了,僅僅是沉默。

“他的屍體在哪?”片刻後,世主說。

“不見了。”蘇明安說。司鵲最後破散在他眼前,在藍天白雲下消失了。

“骨灰居然都揚了。”世主偏過頭,視線落在空處。像是很在意,又像是不在意。執著了一輩子的敵人就這麼消失了,毫無徵兆的、毫無成就感的,就像是路過他窗邊輕飄飄的一片羽毛。

他本以為那會是一場史詩級的可歌可泣的反叛之戰,他向著最恐怖的魔王舉起利刃。

“他最後是不是唱了一首歌?”世主說。

“是的。”蘇明安有些驚訝。

“那首歌……他唱給我聽過。”世主將臉龐埋在手裡:

“難聽死了。”

“歌詞還很自大,真以為自己是誰……”

“歌名居然就叫《吟詠喜鵲之歌》,毫無詩意,破壞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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