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遮天的人,竟然會對別人下跪。他說我並不覺得丟人,為了我的妻女,命都不重要,何況屈膝又算什麼。我可以在別人將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眨眼,我不怕死,但我怕念念和女兒沒有依靠,我怕她會在失去我後活不下去,只要能安頓她們,我怎樣都沒關係。”

吳凡輕輕為我擦拭眼淚,他嘆息說,“這樣一跪的氣節,是當之無愧的男人。我可能比不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非常對,我和他這樣的人,天地都不跪,只跪生身父母。顧清平可以死,但他不會向任何人服軟,他永遠要自己站在一個最高的位置,哪怕渾身泥濘,都巋然不動。可他願意為了你和孩子向我下跪。他願意用任何來交換,包括尊嚴。他雖然屈膝時身體矮過我,但他風度永遠比我更高。我從不服任何人,哪怕那次在倉庫,他分明打贏了我,我依然不肯說我服了。但這一次我服氣。”

我看著吳凡,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五味雜陳,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其實顧清平為我做了那麼多。我還記得顧清平出事之後,公司一團亂麻。那幾天我幾乎天天在顧氏集團忙前忙後,孫翹和我說,那天她雖然不小心冒犯了我,但是沒想到我一個弱女子,在顧總受到如此重創的時候依舊不離不棄,還如此的拼命,說我是當之無愧的顧太太。

他們都只看到我的付出,卻沒有人知道,顧清平為我受了多少罪,承擔了多少危險。有他做我的丈夫,才是我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是我中了狗屎運了。

吳凡扶著我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顧清平為什麼將你囑託給我嗎?他不是為了讓你安全的等他,而是希望你跟著我,重新開始。但我並不願意做這樣沒有情義的事情,我希望你給他時間,等他回來。〃

我點點頭,非常非常非常的堅定說,〃我一定會等到他。〃

〃對了,你走的那天,我在家裡等你,是顧清平的律師來找你,你一直沒有回來。他便走了。我估計大約是他名下財產的事宜,顧清平真的是一個非常有遠見的人,一個成功男人,在他非常風光時刻,還能為自己和女人留一條全身而退的路,可見他到底有多麼冷靜。竟然逃避開了人的劣根性,沒有被名利權勢衝昏頭腦。”

曾經我以為,顧清平非常自私,非常無情,他什麼都不承諾我,卻非要把我綁在身邊,做他的發洩物,他會佔有我,傷害我,拿我當一個所有物,不肯我再被任何人得到。

後來,我終於瞭解,他並非自私無情,而是喜歡什麼都不說,他不能做到的,不會向我承諾,而是千方百計要為我做到,把成果親手碰到我面前。讓我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他一步步為我鋪墊好,讓我走得沒有後顧之憂,他極少柔情滿滿對我說愛這個字,他也會因為我的固執和不理解而憤怒逼迫,但到了最後,是他用犧牲自己的方式保護了我和孩子。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一直以為,認識他是我最大的不幸,他是那麼的霸道無情;現在我忽然覺得,其實反而是顧清平,他認識我才是他最大的不幸,我竟然不斷的給他帶來煩惱。〃

吳凡搖了搖頭,正準備為我解釋。忽然外面有人在敲門,吳凡拉開後,對方是杜老的保鏢,手中拿著一份粉紅色的格外少女心的信箋類物體,對吳凡非常恭敬說,“凡哥,今日您匆匆離開,杜老說都沒有和您盡情敘舊,特地讓我來邀請您。這是我們沈老二女兒的生日晚宴邀請函,於明天傍晚五點三十分在富皇酒店一層宴賓廳舉行,如果您在時間內有空,請您以特邀貴賓身份出席。”

吳凡接過後翻閱了一下。〃既然是杜老邀請,晚輩沒有理由拒絕,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名保鏢離開後,吳凡捏著那份請柬走回來,他冷笑著掀開看了看,然後隨手扔在茶几上。我看了看封皮,粉紅色的兩顆心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