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說完,也不知是不是又是錯覺,我覺得整個電梯裡的溫度瞬間降了不少,司凡神情頗為陰鬱,“你在裴立家吃飯?”

我答得相當爽快,“是呀。”

他的神情更為陰鬱了,臉上像是烏雲密佈一樣。正巧這時電梯門開了,他頭也不回地就踏了出去。

小七小心翼翼地問:“秦姐,你和司凡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怎麼說?”

“這幾天司凡哥都不大高興,臉色陰沉沉的,看得讓人心驚膽戰的。所以我想是不是秦姐你和司凡哥吵架了?”

其實我和司凡的確沒什麼,夜惑裡傳得這麼不堪也不是我不想解釋,只是我解釋了沒有人相信。那種無力感,真的教人十分苦惱。為此遇到此類的話題,我都是一笑置之。

流言蜚語總是越傳越亂,既然如此還不如保持沉默。

小七和我一起走到辦公室,他蹙著眉彷彿在思考些什麼,一路上非常沉默。直到我的屁股剛碰上辦公椅時,他才忽然抬起頭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秦姐,我知道了。司凡哥在吃裴立的醋。”

我險些將口裡的茶噴了出來,這樣的結論該是有多強大的思維才能得出。由於物件包含裴立,我不得不正了正色,“小七,公司章程的第二十八條是什麼?”

他一愣,“公司嚴厲禁止員工在合同期內談戀愛。”

“既然你記得,你就該明白這個談戀愛物件即使是我也不行。我和裴立的關係僅限於上司和下屬。”我頓了頓,挑眉說:“小七,是不是平時我管你寬了些,所以你說起話來就口無遮攔了?”

他連忙搖頭。

我笑,“你記住,任何關於裴立的謠言都不能亂說。”

他神色頗為誠懇,認錯也十分乾脆,“我記住了,不會有下次的。”

我滿意地點點頭。

小七遞了份檔案給我,“秦姐,公司的中秋晚宴跟去年一樣定在東南千禧,預算已經出來了,你過目下。”

小七迅速進入工作狀態,這一點,我也是極為欣賞的。我接過檔案看了看,便在上面簽了字。

凌晨三點的時候,我離開了夜惑。在我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後準備進屋時,卻猛然發現了司凡站在我家門口前。

我怔楞了會,眉頭很習慣地就往下皺,“司凡,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的眼神從虛空狀漸漸有了焦距,一點一點地落在我身上。司凡在夜惑能當頭名,除去自身魅力和獨特的行事風格之外,樣貌也佔了很大的一部分因素。如果說裴立的眼睛是初升的太陽,溫暖而澄淨。那麼司凡的眼睛則像是籠了層薄霧的彎月,深邃而神秘。我初次看裴立的眼睛,是驚豔。而我初次看司凡的眼睛,我是心跳快了幾拍。此時此刻,在一個月圓花好的良辰之下,司凡就這樣幽幽地看著我,並且用幽幽的語氣在說:“阿音,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實在有些驚愣,他這副模樣要是換到其他人身上,我興許會認真想想我秦音是不是在過去做過負心女,不過這物件是司凡了,就另當別論了。

“記得,今天是九月二十日,中秋節的前天。”我今天的工作量頗大,簽字簽得手痠,如今也十分疲累,我打了個哈欠便說:“司凡,你每年的今天都來問我這個問題,你不煩麼?”

說實話,他不煩我也煩。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每年今天都來跟我玩神秘,偏又不肯告訴我答案。第一年我以為我的記憶缺少了司凡這段,第二年我以為他是我夢遊時欠下的情債,第三年我以為是他閒來無事的玩笑,第四年我以為是他想蠱惑我的手段,這一年,我送他四個字:故弄玄虛。

他的眼神閃了下,伸出手也不知想做些什麼,我當下就退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