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的女兒,偶爾撒嬌胡鬧,父皇都由了我,總說孩子小,愛跑愛鬧都是常事。那時候的我,若是想父皇了,也不管是否在處理政務,奔著御書房就去,然後賴在父皇膝頭不走。”

父皇!

多麼尊嚴又慈愛的稱呼,但是那個人是她的父皇,不是我的。

“那年的御書房中,我第一次見到了風少將軍,那時的他不過十五,卻已跟隨風老將軍出入戰場,名震一方。我從來沒想到,傳說中厲鬼一般的人物,竟是如此的少年。”她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眼神中幻化了如水的溫柔,“你知道嗎?我那時急急的想見父皇,衝進御書房時卻被門檻絆了下,就這麼摔進了他的懷抱,他的手,很溫暖呢。”

她的聲音很柔,柔的讓我能聽到她初見風翊揚時那種驚詫,那種不知所措,那種剎那的傾心。

十五歲時的哥哥……

記憶深處的靜湖水被打破,湖水閃爍中,是俊朗少年舞劍月下的丰姿,是那對我張開雙臂等待我撲入懷抱的笑容,是那讓我坐在膝頭,哄勸我喝藥的低語溫柔。

我未得司馬宣的寵愛,卻得了風翊揚的守護,姐姐擁有了司馬宣的疼愛,心頭記掛著的,只有風翊揚。

“當時的我只知道,他是風將軍的長子,那一次進宮是懇請父皇讓他常任軍中,再赴邊疆,我很想再見他,可是那一等,又是數年。”她吸了吸氣,展顏微笑,“每年的秋圍狩獵,我都想盡辦法從母后身邊偷溜,只要能靠近獵場邊,就彷彿是到了他的身邊,同一片天空,同一塊土地,那麼近。”

“姐姐。”我叫著她,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的笑容那麼甜,是從心底油然而起的快樂,“有時候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很滿足了,有時候連著兩三年,也見不到一面。後來有一次,我大著膽子偷摸進圍場,想要瞧瞧他在不在,冷不防旁邊竄出了一隻野豬,當時我嚇壞了,也驚呆了,就連叫也叫不出聲了。我以為自己會被髮瘋的野豬咬死,只遺憾著,再也不能見他一面。”

我垂著頭,無聲的眼淚水滑落,為她的痴,也為那個被她提及的人,鮮活的重現在我的眼前。

她與我互相握著的手忽然用力,緊緊的捏著我,讓我有些微的疼,“就在那時,我聽到了馬蹄聲,看到他猶如神祗般飛掠而來,一箭射向野豬,還未及反應,他已落在我的身前,護衛著我。”

我驚訝了,怔怔出神。

這其中竟有如此波折,如此多我不知道的過往。

“這些……”我艱難的開聲,澀澀的,“還有人知道嗎?”

她笑了下,垂下頭,“怎麼能讓他人知道,這是不許的,便是風少將軍,也只知我是女子,而不知我是誰。我一直等著,只望及笄之年,求皇上賜婚風少將軍。”

她等了那麼多年,期盼了那麼多年,我能想象到,當皇上召見風翊揚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雀躍,當得知賜婚即將下旨的時候,她是否一直興奮著,等待著。

是我!破壞了她等待的一切,破壞了她這麼多年的夢幻,破壞了她成為風翊揚妻子的願望。

如果不是易承烈求娶我為妻,她根本不需要成為我的代替品。如果不是易清鴻的算計,她根本不會成為這宮廷鬥爭下的犧牲品。

如果,她知道她的出嫁背後,還有風翊揚無形的推手,會怎麼想呢?

“姐姐,對不起。”我的心頭酸酸的,說不出的難受。

她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望著我怔怔出神,“凝卿,我羨慕你,很羨慕你。”

“易承烈想娶的不是我,我想嫁的也不是他,與其相敬如冰,不如各尋安寧,當我來到‘梁墨’的那一天起,我便說思念家鄉,要在這裡建一座‘紅雲’式的院落,其實,不過是我著人打探了風家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