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桅杆上,看著黑壓壓的雲層和無數四處肆虐的風龍,嘆口氣說道:“這便是天地之威,別說我們,便是元嬰境過來,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總是太渺小啊。”方碩捏緊了拳頭說道:“這次跟著師兄出來,實在是我一生之中做出的最偉大決定,困居一隅便是坐井觀天,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淺薄。”

燕離拍拍他肩頭說道:“是啊,不跟著我,能掙一顆星耀石?哈哈哈。”方碩微笑道:“所謂近墨者黑,跟著師兄久了,我也變壞了許多啊。只是我們沒有術師啊。”燕離臉色嚴肅起來,術師必須要培養,沒有術師在後面壓陣,前方的阻力就大,傷亡就更大。揹著手看了很久風暴,這才緩緩說道:“金丹境,術師即使單獨應戰,對其他修士也有很大的優勢,若是團戰,沒有術師是不成的。所以我已經強迫所有的金丹修習一年術法,然後在裡面選擇出至少五十人來,組成術師隊。師弟也是打過試練塔的,應該知道擁有術師的團隊有多麼的厲害。”

方碩點點頭說道:“我聽說南海再往南走五千裡,也是海賊聚集之地,咱們去那邊麼?”燕離笑道:“師弟是要去磨刀麼?”方碩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謀士、軍師、主帥,現在很少跟人上場搏殺,所以在戰力上進步不大,雖然現在也到了金丹七重,但是進取心不太足,要知道燕離在離開宗門的時候就是七重,現在已經到了九重,凌綾資質要高一些,現在也刻意跟他保持同步,康南早在宗門的時候就到了九重,這幾年的經歷,尤其是在秘境那一段隱殺,對她來說算是得到了充分的鍛鍊,現在已經到了金丹巔峰開始打磨了。孫瑾現在也是九重,也是學的隱殺,也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戰鬥經歷,這對他方碩也是一個很大的刺激。他們這一代人,得益於先輩不計代價的培養,也是陰陽宗重開宗門的受益者,都是經歷過化龍池和陰陽宗的各種功法資源培養的,再加上到聃丘城經歷了十年的完整學習,也是被譽為宗門的希望所在。現在只有他方碩落在了後面,這讓他有些著急。

燕離其實也是一樣,雖然修煉沒有落下,但是對於親自動手興趣缺缺,現在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危機感,尤其是在東昇國迴歸之後,更是沒有任何的顧慮,沒有任何一個盜賊團能夠打下陰陽宗,全算起來,陰陽宗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四等勢力,雖然可能地盤沒有那麼大,但是頂尖戰力的數量,金丹的數量這幾年都是井噴般的出現,不同於中州,三宗沒有合併之前,相互之間征戰還是有的,危機感也是有的,戰力也是很不錯的。

將宗主讓出去,與其說是形勢逼人,不如說是他自己心裡有了退意,有了躲懶的心思,陰陽宗初創,各種利益關係錯綜複雜,其實不太適合他這種性格的人。就是小小百花城,處理起來也是萬事複雜,他喜歡具體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站在高處平衡各處關係。這幾年也不願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就在這些相對平靜的地方晃悠,領略一下各地風土人情,嚐嚐各處美食,嬌妻美妾又伴在身邊,覺得沒有什麼可追求的了。是了,他過了七十歲了,身體雖然還不老,但是心態已經嚴重失衡了,齊宸燕德也都長大了,再過幾年,兩個孩子完婚了,他可能就有孫子輩了,當爺爺的人了,是不是該頤養天年了?

方碩嘆口氣,摸出一瓶酒遞給燕離,又自己開了一瓶,燕離接過酒,突然說道:“當年我們在蒲縣的時候,一瓶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整天愁眉不展壓力極大,卻沒有任何空虛的,現在什麼都好了,感覺卻沒有那麼快活了,你說是為什麼?”

方碩喝了一口酒,趴在欄杆上,想了很久說道:“我不知道,那時整天忙得沒有坐下來的時間,孫瑾那時也傲的很,誰也不假顏色,我大腦無時無刻不在拼命的轉動,怎麼能讓稅收的更多一點,怎麼讓蒲縣百姓過的更好一點,怎麼才能討得孫瑾的歡心